第十五章 與劫匪斗智斗勇(上)(1 / 2)

木匠 青兒19 6168 字 2023-04-24

一天晚上,結束了一大活,主人對大虎打的家具非常滿意,就多賞了幾個工錢,大虎高興,他想,光自己高興還不成,還想讓父親跟著他一起高興高興。

當他背著工具箱,要離開雇主家的時候,雇主告訴大虎,最近經常有人說沿途有打劫的,建議大虎今晚在這忍一宿,第二天早上再走,而大虎是高興過了頭,並沒有把主人的話當真,他在謝絕了主人的好意以後還是下山了。

夜里走山路,靜的出奇,樹葉掉在地上,也能發出聲響,大虎堅信,自己是不信鬼神的,堅信歸堅信,一個人走在羊腸小道上也難免心有余悸。

這不,當大虎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借著月光的照射,大虎隱約看到前方,一棵大樹下有個影子在晃動,本能讓大虎停止了腳步,他蹲在地上觀察那個影子的變化。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大虎可以肯定,樹背後的影子是個人,直覺告訴大虎,他是遇到打劫的了,大虎心想,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除了幾棵大樹一片荒蕪,如果盲目的跟劫匪接觸,一旦自己不敵對手,輕則被搶,重則沒命。

最好的辦法,就是蹲在原地,觀察劫匪的動靜,而躲在大樹後面的劫匪,也發現了大虎,劫匪原本打算,在大虎路過大樹時,自己一棒子把大虎打昏,然後搶走大虎身上的錢財,可是當他做好准備就等著大虎走過來時,大虎卻突然蹲在地上不往前走了。

這打亂了劫匪的計劃,劫匪也只好改變計劃,他也躲在樹後等待時機,雙方的心理戰,就這樣拉開了,時間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大虎和劫匪心里和身體都有點承受不了了。

大虎身上只穿了件夾襖,秋季的夜晚,涼風習習,本來在剛才趕路的時候,大虎身上出了些汗,現在,被一個時辰的涼風一吹透心涼,再看樹後的人影來回的晃動,大虎估計,他也冷的快堅持不住了。

此時,大虎的身體凍的有點僵硬,再繼續蹲下去,一旦劫匪襲來,自己反抗的能力會大大降低,大虎決定主動出擊。

大虎起身,走到距黑影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彎下腰,從工具箱里掏出一把斧子,拿在了手里,斧子在月光的反射下,露出刺眼的寒光,大虎隨即大喊了一聲:

「樹後站著的,是哪位大哥?不妨走出來認識認識。」

「不才不才,敢問大哥也是趕夜路的?」那個人聽見大虎的喊聲,從樹後露出個腦袋回應道。

「是,大哥是本地人嗎?」大虎故意繼續找話,想把那個人從樹後引出來。

「是,是,離這不遠,不遠。」那人看見大虎手里明晃晃的斧子,有點打怵。

「大哥深更半夜的出來,家里人不惦記?」大虎看著那個人從樹後走出來,故意跟他拉家常,轉移他的注意力。

「惦記,哪能不惦記?這不,我正要回家,就碰見了大哥您,那個,大哥,要是沒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咱們後會有期。」那人邊說邊朝後山跑去。

「大哥,不遠送了。」大虎沖著那個人的背影喊道。

那人沒再搭話,一溜煙的跑了。

為了證實那個人就是劫匪,大虎繞到了大樹後面,果真發現了一根棍子立在大樹邊上,大虎倒吸了一口涼氣,甭別的,如果自己毫無防備,那個劫匪沖自己來這一悶棍,後果就不堪設想。

這件事過去之後,大虎就長了記性,他基本不獨自走夜路,尤其是沒有人煙的山路。

如果事情都可以預料,那人世間的悲劇都可以避免,那是不可能的。

一個朋友介紹大虎,說有一個住在偏遠的大山深處的一戶人家,他的兒子三十歲了,好不容易說了個媳婦,女方家沒什么條件,就是家具要打的像樣點,為什么提這樣的要求呢?女孩患有先天性的小兒麻痹,個子還矮,在娘家的時候,她基本不怎么出門,不是圍著鍋台轉,就是守著家里的擺設,因此,父母希望婆家為女兒量身打造一套適合的家具。

看到人家姑娘肯嫁到這窮山溝來,婆家爽快的答應了姑娘家的要求,可是這里交通閉塞,一年之中很少有生人經過,更別說有木匠來過,婆家的一個親戚,正好跟大虎認識,他請大虎幫他這個忙,大虎本就是個熱心腸的人,沒有多考慮就答應了朋友。

大虎忙完了手里的活,在他朋友的帶領下,來到了這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

這家的主人姓高,五十多歲,要娶媳婦的是他的大兒子,下面還有兩個兒子也是單身,由於地處高山靠山吃飯,又要養活三個兒子,家里除了一些山貨和糧食,沒有值錢的物件,要不是人家姑娘有先天性小兒麻痹,也不會同意嫁到這個窮山溝溝里來。

大虎到這個家的第一天,就先征求婆家意見,如何打造好適合姑娘的家具,婆家跟大虎說,未來的兒媳婦,個子有一米三左右,腿腳又不太好使,梳妝台要打的小巧適中,衣櫃要打的高矮合適,盡量給媳婦提供便利。

別看高家很窮,但不缺木料,原因很簡單,守著山樹多,看見高家院子里堆積的木料,大虎在想,這要是換在交通便利的地方,這些木頭就能換不少錢,只可惜這里的木料再多再好,也運不出去,有好多很好的木料,高家都劈了當柴燒,好心疼。

為了早點讓高家娶上媳婦,大虎預備用最快的時間趕制完家具。

經過半個多月的苦干,一套嶄新的家具做成了,為了討的兒媳婦滿意,高家在家具做好以後,特意把姑娘接到家里,姑娘看了大虎打的家具非常滿意,這套家具解決了她困擾的難題,尤其是梳妝台,姑娘坐上去一試,高矮寬窄非常合適,看到姑娘滿意,大虎也放心了。

到了結工錢的時候,高家兩口子把家里的存底都拿出來了,可按照大虎的預算,還是不夠,看到兩口子面露難色,大虎只好收了一半的工錢,高家兩口子不落忍,大虎說,全當是我為他們出的份子錢。

吃完晚飯,本來起身想走的大虎,突然想起了前一次走夜路的經歷,決定留在高家過夜,第二天一早在往家趕。

第二天一早,大虎告別了高家,沿著山路一直朝山下走去,來的時候,有朋友領路,大虎沒走岔道,回去的時候,經過一道山梁,就有好幾條小道通往不同方向,大虎也不知道哪條道是通往山下的近道,他只能憑著感覺走。

中午的日頭晃眼,路上靜的只有大虎一人的腳步聲,大虎為自己慶幸,白天還這么靜的讓人發慌,要是大黑天的,還不把人嚇死,就在大虎琢磨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身後面好像有人走動的聲音,他下意識的轉身,想回頭看看來者是誰的時候,他的腦袋被一個大口袋給罩住了,緊接著,他就感覺有人把口袋的口用繩子給系住了。

大虎本能的在口袋里胡亂踢著,嘴里喊著:

「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干搶人。」

「我們是什么人,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其中一個男孩的聲音。

「我說,你們搶我沒有用,我一沒錢,二沒勢的,就是靠給人打短工,掙不了幾個錢,你們還是趕緊把我放了吧。」大虎在口袋里,跟小伙子說。

「放了你,我們吃什么呀?」另一個人開了腔。

從兩個人說話的語氣和聲音判斷,大虎知道他倆年齡也就十幾歲,大虎幾次試圖勸說他倆把自己放下都沒能奏效,兩個人抬著大虎走了很長時間,最終到達了地點。

兩個人把裝大虎的口袋的繩子解開,大虎從口袋里爬了出來,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大虎看了看他站著的地方,是個山坳,有幾間木屋,屋里仗著油燈,兩個人向屋里的人通報了以後把大虎帶進了屋。

屋子中央放著一把用木樁制作的椅子,椅子前面放著特大號的桌子,一看就是拼湊而成的,樹皮還在上面,桌子上擺著各種壇壇罐罐,屋里還彌漫著酒的味道,看樣子是中午之前剛喝的,僅靠門口的位置,支了一口大鍋,估計是為了燒柴做飯時煙散的快。

這個時候,從里屋走出來一個人,三十出頭的樣子,坳黑的皮膚,一米八的大個,一副結實的身板,由於是木制架構的房屋,他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咚咚』的聲響,來人坐在椅子上,開始向大虎發話:

「來者何人?報上姓名。」

大虎心想,什么叫來者何人,是你們硬把我搶來的,要不是強迫的,誰會來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我叫大虎,是個木匠。」

「知道為什么把你搶上山嗎?」

「我哪知道,走著走著,就被你的人給裝進了口袋,我想冒昧的問一句,你把我弄到這來,想干什么呀?」

「問得好,我們最近手頭太緊了,附近的人家差不多都被我們搶了個遍,也沒什么油水了,哥幾個總得吃喝吧,所以,今天派兩個弟兄到附近的山上溜達一圈,沒想到還真有收獲,搶上來一個木匠,說吧,手頭有多少錢都拿出來吧!」

大虎把高家給的工錢全都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男人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錢並不滿意,他接著說:

「就你這點錢,還不夠我們哥幾個塞牙縫的呢,說吧,你家住哪里?都有什么人?能給我們湊足多少錢?你可別跟我說不知道,要是你不配合我,我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這位兄弟,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就這么多錢了,我的家里你就更別指望了,他們還指著我掙得工錢養活他們呢。」

「好啊,碰上不怕死的啦,來人,先把他給我關進小黑屋,我餓他三天,看他說不說實話。」

剛才抬大虎上山的兩個小伙子,把大虎帶到了大屋後面的一間矮小的屋子,還上了鎖。

大虎心想,我怎么這么倒霉呀,這一單活,工錢減了一半不說,大白天的走著道,竟也被劫了,說不定還搭上了命,在這個地方,你就是死了,也沒人知道,更別指望有人搭救了,但大虎堅定一點,那就是死活也不能說出自家的地址,要不然,家人也得跟著受牽連。

想到這,大虎反而坦然了,這百十來斤豁出去了,加上走路也累了,大虎看小黑屋的地上全是鋪的干草,看樣子在他之前,這里曾經關過人,大虎倒在干草上,一會就睡著了。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大虎聽見有人開鎖的聲音,進來的還是白天那兩個小伙子,他們說,他們老大要見大虎,大虎夜魔怔症的跟著倆人來到了大屋,兩個人把大虎帶進來後,就退出去了,屋里只留下老大和大虎。

老大開門見山的說:

「怎么樣,半宿的時間想通了嗎?」

「想通是早就想通了。」大虎答道。

「說說吧,家住哪里?我好讓弟兄們給你的家人捎個信,該准備的得讓他們早准備。」

「老大,我實話跟你說吧,我是不會把家里的地址告訴你的,要殺要剮,隨便你了,反正這窮日子過的也沒意思,早死早托生。」大虎把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嘿,都說我混不吝,你小子比我還混不吝,有點意思,來人,把他拉到後山埋了吧。」

兩個人拉著大虎就往後山走,到了後山坡上,大虎還真看見那里早就挖好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坑,倆個人把大虎推了下去,到了坑底下,大虎有點怕了,他本想跟老大打心理戰,擺出一副不怕死的勁頭,沒想到,老大還真要把他埋了,可是這個時候,兩個小伙子就是聽喝的,想讓他們住手已經不可能了。

到了這個時候,大虎也不能表現出慫來,他站在坑底下看著兩個小伙子,一鍬一鍬的往坑下鏟土,兩個小伙子一邊往下鏟土一邊還小聲嘀咕著:

「今天這小子有膽,居然沒求咱們,那天那小子,剛把他推下坑他就招了,要不然,咱哪找那五千大洋啊!」

「別著急,還沒到時候,你等黃土埋到半截的時候,看他還能像現在一樣,沒准褲子都尿了。」

聽著兩個人的嘀咕,大虎的後背開始發涼,到了這個時候,他才體會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望的大虎決定賭一把。

就在黃土埋到半截的時候,老大帶著個女人來到了後山,他沖著坑下的大虎說道:

「現在給你最後的機會,你把家里的地址說了,馬上把你弄出來,如果還是不說,那就別怪我了。」

「老大,我想你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家要是真的有錢,不等你把我推下坑,我就把家里的地址告訴你,誰不知道命重要啊,可是我家里真的沒錢,我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好,你說,要是你們到我家逼著我父親給你們湊錢,我估計,錢還沒湊齊,他的命就沒了,就是為了我父親多活幾年,我也不能告訴你們。」

「好,有種,那你倆還客氣什么?還不快埋?」老大沖著兩個手下說。

兩個人又開始往大虎身上埋土,這個時候,大虎的兩條腿被土死死的蓋住,一點也動彈不了了,還伴有腫脹的感覺,胸口也有些憋悶,大虎的眼睛一直盯著老大看,老大希望看到,大虎受不了,說出家庭地址,大虎幻想,他的堅持能換來老大的罷手。

兩個人在進行著各自的心理活動,而老大的兩個手下卻一分鍾也沒有停止往大虎身上扔土,當快埋到大虎胸口的時候,站在老大身邊的女人開口了:

「老大,我看這個人跟你以往抓來的人不一樣,他還是蠻有孝心的,這樣的人埋了可惜了,不如留下你身邊,當個左膀右臂,興許還能給你出些好主意呢。」

「就他?脾氣比我還犟,他能服我?還是埋了吧!」

「我的話不管用了是吧,我說不能埋了就不能埋了,這個人留著有用。」女人沖著老大叫了起來。

「好,好,我的姑奶奶,我惹不起你行了吧,快,把人給我弄上來!」

老大的手下趕緊跳下坑,清理大虎身邊的土,把大虎從坑里拽了出來,大虎被帶到了屋里,女兒給大虎弄來一碗湯,兩塊紅薯,大虎一天一宿沒吃東西,肚子里早就空了,他也顧不得女人在跟前大口的吃起來,沒一會湯碗就見底了。

吃完飯,老大對大虎說:

「我給你介紹一下,她是我老婆,叫英子,跟了我好幾年了,今天要不是她你小子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還不快謝謝!」

「謝謝夫人!」大虎沖著英子點了一下頭。

「夫人?哈哈哈,你這么叫我我還真不習慣,看樣子你還有點文化,會寫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