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成功送走朝鮮哥倆(1 / 2)

木匠 青兒19 8400 字 2023-04-24

大虎帶著正泰哥倆,沿山間小道而行,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到了家。

大虎的突然出現,讓父母傻了眼,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親拉著老伴的手喊著,『孩子他媽,我不是在做夢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大虎,母親反應的比父親要快,她告訴老伴,『不是做夢,是咱家的大虎回來了』。

父母幾乎是同時拉著大虎坐下,大虎和父母掩飾不住久別重逢的心情,擁抱在了一起,兩年沒有對父母盡孝的大虎『噗通』一聲跪在父母跟前,連磕了三個頭,此情此景,讓正泰哥倆感同身受,也流下了眼淚。

大虎在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以後,把自己這兩年的遭遇簡單的和父母說了說,又把正泰哥倆介紹給父母,母親告訴正泰哥倆,這里同樣是他們的家,生活雖然苦點,但能保證哥倆吃飽穿暖,母親的話,讓正泰哥倆很感動,他們用朝鮮話叫『阿瑪尼』『阿巴吉』,大虎連忙給母親翻譯,是『媽媽』『爸爸』的意思,大虎父母覺得,將心比心,倆個孩子也是苦命的人,大老遠的被鬼子從朝鮮抓到中國當勞工,遠離父母,遠離故土,怪不易的,既然有緣分聚在了一起,就要像對待大虎一樣對待倆個孩子。

母親帶著正泰哥倆來到大虎的屋里休息,自己忙著做飯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大虎和父親,父親拉著大虎的手,講述了他離家兩年來家里發生的事情。

大虎在棺材鋪做工的時候,每個月的月中或月末,至少回家看望父母一次,可是,整整兩個月過去了,他都沒有回家,也沒托人捎信,父親有點坐不住了,他的心里開始發慌,為了知道大虎的情況,父親讓大龍趕往棺材鋪。

大龍這回倒沒讓父親失望,他很快找到了棺材鋪,但卻沒有見到大虎,老板毛頭告訴大龍,兩個月前,大虎和大力去貨場驗貨,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老板通過各種渠道才打聽到,大虎他們去驗貨的那天,日本鬼子剛好占領了貨場,還抓走了不少人,被抓的人里面有沒有大虎,老板不敢確定,但老板可以肯定,大虎和大力的失蹤,肯定是跟鬼子有關,老板本想盡快聯系到大虎和大力的家人,但終因沒有兩家的詳細地址而耽擱了,大龍聽到這個情況,沒敢在縣城多待,連夜趕回了家。

大龍回到家以後,把老板的話『竹筒倒豆子』一字不落的學舌給了父親,當聽到大虎可能被日本鬼子抓走的時候,父親就像當年金氏家族逼大虎和梅子斷絕關系時的情形一樣,又一次急火攻心,一口血噴出來,人就倒下了。

大龍告訴父親,周扒皮就是聽說了鬼子要占領煤礦的消息,才讓他們回家的。

大龍的話,點燃了父親心中的希望,他當即讓大龍去周扒皮的礦上去打探,大龍偷偷的去了兩次,他沒敢靠近,只是躲在遠遠的地方看,他看到了全副武裝的鬼子在大門口站崗,里面的情況他也不清楚,他又到別的煤礦看了,情況跟周扒皮礦的情況差不多,都被鬼子占領了,大龍回家把看到的情況告訴了父親,父親堅信,既然有鬼子把守,那里面一定有大虎。

大龍告訴父親,即使里面有大虎,也不可能與家人見面,現在只能在家被動的等待,大龍的話,把父親的希望又澆滅了,病情也越發加重。

父親擔心自己有生之年見不到大虎,整日以淚洗面,大虎的母親的一席話,似乎又點燃了父親的希望,『你想有朝一日見到大虎,就要把身體練得棒棒的,身體棒棒的才有希望見到大虎』。

父親開始每天頑強的與病痛作斗爭,他住著棍子強迫自己下地走動,跌倒了爬起來繼續走,治哮喘的湯葯喝多了反胃,不停的嘔吐,他也從不間斷,總之,一切能夠讓生命延長的可能,父親都會盡最大的努力進行,父親的努力沒有白費,兩年後的今天,他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他的大虎。

父親的講述讓大虎感慨萬千,當父親要求大虎詳細的敘述他這兩年的遭遇時,大虎仍是選擇了報喜不報憂,他沒有把被鬼子毒打的遭遇講給父親聽,為了父親剛剛起色的身體,大虎做了個決定,在父親身體沒有完全康復之前,他不准備再去棺材鋪打工,而是要陪在父親身邊盡孝。

但是,大虎還是抽時間去了縣城的棺材鋪一趟,他見到了老板一家人,老板告訴了大虎,他和大力失蹤後的一些情況。

那天天都快黑了,還是不見兩個人回來,老板有點慌了,因為兩個人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街上有人喊,『趕快關好家門,鬼子來了』,老板把大門關好以後,就讓二老和媳婦孩子躲進了『地窨子』,所謂的地窨子,就是在地下修建的小屋子,主人可以用它藏身和存放貴重物品,老板一人坐在屋子里,關注著事態的進展。

老板偶爾能夠聽見街上的槍聲,他也做好了鬼子闖進院子里的准備,他當時的想法是,只要一家老小安全,他個人的生死不算什么,大不了跟鬼子拼了,沒想到,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街上恢復了平靜,就在他要把一家老小從暗室里接出來的時候,他家的大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老板以為是大虎他們回來了,就趕緊打開大門,沒想到,進來的是一個負了傷的年輕人,由於失血過多,年輕人眼看要昏死過去。

老板來不及多想,關上大門,扶著年輕人進了屋里,他給年輕人的傷口進行了清理包扎,還好的是,年輕人的胳膊被子彈穿透了,而子彈沒有留在胳膊里,大夜里的,又沒法請大夫,年輕人只好在老板家里待了一夜。

年輕人告訴老板,他是個學生,今天本來是返校的時間,沒想到遇上了鬼子,他在逃跑的時候,被鬼子的子彈擊中,還好是胳膊,要是打傷了腿,他肯定被鬼子抓走了。

通過年輕人的話,再聯想到大虎他們出去一天沒有回來,就基本認定,兩個人被鬼子抓去了,第二天,老板聽街上的人議論,昨天鬼子在縣城里抓了很多的人,都關在了貨場,老板想盡快的和他們倆個的家人聯系,但是沒有兩家的地址,聯系不上,直到大虎的弟弟找來,他才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

老板還告訴大虎,大力家的情況就慘了,大力的媳婦要生孩子,卻遲遲不見大力回家,他的母親來縣城找大力,老板也是把猜測告訴了他母親,結果他母親經受不住打擊,當場就倒下了,老板也幫忙請了郎中看,卻不見效,郎中的診斷是他母親中風了,老板只好把挺著大肚子的大力的媳婦找來,大力的媳婦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她也沒能力照顧大力母親,老板只好把大力的母親留在家中,由招弟照顧,可是沒過一個月,大力的母親就走了。

當老板找到大力媳婦的時候,媳婦已經生下了大力的孩子,正在娘家坐月子,她求老板幫她把大力的母親葬了,她代替大力謝謝老板,老板代替大力把母親給葬了。

對大力母親的去世,大虎深表惋惜,同時也對老板,在危機關頭救了年輕人以及為大力母親送葬,表示了贊賞,他告訴老板,人在難處的時候,最希望有人幫一把,可是他和大力那天被鬼子追趕的時候,他們連敲了好幾家的門,人家都是怕受牽連不敢給開,在當勞工的這兩年當中,他體會到了,要想不讓鬼子在咱們的地盤上撒野,咱們就得團結一心,擰成一股繩,讓鬼子見了咱們就心虛害怕才行。

老板還是建議大虎留在棺材鋪,大虎告訴老板,這兩年來,他的父母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他准備留在家里為父母盡孝,如果今後有機會,他會來棺材鋪繼續打工,老板理解大虎的想法,他告訴大虎,這里的大門隨時都會為他敞開,他們也會是一輩子交心的朋友。

大虎帶回了兩個朝鮮人的消息,在沙峪村不脛而走,很多熱情的村民,都來大虎的家中看望哥倆,他們還帶來了自家的大棗、核桃等,老金家的長輩也來到大虎家,他們要跟兩個朝鮮人講講老金家的歷史以及和朝鮮的淵源,已經是後半夜了,好客的鄉親還圍著哥倆拉著家常,正泰對大虎小聲說:

「這里的人跟我家鄉的人一樣,都是淳朴善良、熱情好客,到了這,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樣,一點也不陌生。」

大虎告訴哥倆,這里就是他們的家,這里的鄉親也會把他們當成親人對待。

然而,現實終歸是現實,大虎沒了棺材鋪的工作,手頭就沒有了收入,僅憑著家里的那點地和果樹,養活一家人勉強可以,但養活包括朝鮮哥倆的一大家子人,就成了困難,盡管朝鮮哥倆也不吃閑飯,也在拼命的干,但仍是於事無補,為了一家人生活的更好,大虎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去山上采葯,賣葯材來貼補家用。

父親得知了他的這個想法以後,提出了反對意見,父親說,凡是貴重的葯材,一般都長在海拔最高的山上,那里懸崖陡峭,雲霧繚繞,沒有攀爬本事的人根本就爬上不去,就算是勉強上去了,風險也是很大的,更何況大虎已經多少年沒有進山采過葯材了,胳膊和腿的力量已經不適合了,大虎卻告訴父親,干什么換什么勁,沒有三天的立本,他會注意安全,看著大虎一再的堅持,父親只好同意了大虎進山,但是還是叮囑大虎,一開始不要往最高的山上爬,要慢慢來,等胳膊和腿的力量適應了,再爬更高的山。

大虎答應了父親,就在大虎准備爬上的工具的時候,母親進屋了,她對大虎說:

「你好不容易回家來了,媽是不想再讓你去冒險了,採葯材可不是那么簡單,隨時都會遇到危險,如果非要用賣葯材來補貼家用,那倒不如還去棺材鋪打工,那樣的話還保險,掙錢也穩定。」

大虎不是沒有考慮過母親的想法,但是他現在必須顧及到朝鮮哥倆的感受,本來哥倆在這個地方就人生地不熟,盡管他倆說,把這里當家,但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如果自己丟下哥倆自己去縣城打工了,哥倆在這里一定不適應,再者說,兩個人是他帶回來的,他有責任照顧好哥倆,包括家人,眼下是遇到了一些困難,但只要努力,只要有信心,困難是可以解決的。

朝鮮哥倆也了解到了大虎家的困境,他們跟大虎表示,要跟大虎一起去山上采葯,大虎死活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在大虎看來,人家畢竟是客人,萬一在采葯的過程中出現一差二錯的,沒法向人家的父母交代,但是哥倆一再表示,如果大虎不同意他們的要求,他倆就離開大虎的家,大虎也怕哥倆真的那么做,真的那么做了,他們再次被鬼子抓走,那他大虎會後悔一輩子的,所以只好答應了哥倆的要求。

大虎帶著哥倆來到了後山,他們抬眼望去,陡峭的山峰就在眼前,好像伸手就能夠到,可真要爬上去,不下一番功夫是辦不到的,兩個朝鮮哥倆原來就是個庄稼漢,沒有爬山采葯的經驗,大虎不可能讓哥倆冒險,他告訴哥倆,要站在山下看他做示范,如果他把路趟出來了,哥倆再照著他的樣子做,哥倆答應了,在山下看著大虎做示范。

實話講,大虎爬山的本事,遠沒有本村的同齡的孩子大,他十幾歲就干木匠,上山采葯的機會並不多,父親之所以不同意他上山采葯,很大因素就在這,這次他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多少有點賭的成分在里面,一開始還算順利,還能跟哥倆對話,當爬到中峰的時候,他腳下蹬著的石頭掉了下去,他的一只腳懸在了半空,哪知,另一只腳下的石頭經不住身體的重量,也掉了下去。

這個時候,全身的重量都靠著大虎的兩只胳膊來支撐,而他的兩只胳膊靠的是山縫中滋生的一棵小樹,大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死命的抓住小樹不放,他盡量的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瞧准時機,找到落腳點,可是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這個時候,大虎的兩只胳膊已經沒有力氣,支撐不了身體了,他的腦子還很清醒,他知道,如果在找不到落腳點,他就會松開雙手,從半山腰掉下去。

一旦掉下去,有三種可能一出現,一種是摔死,一種是摔個半死,一種是什么事都沒有,他知道,最後一種純屬僥幸,就在他還想堅持的時候,那棵本就不結實的小樹被他的體重從山縫中拔出來了,他昏昏糊糊的就跟著小樹一起掉了下來,他記得,在掉下的途中,他還被什么東西擋了一下,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朝鮮哥倆看到了這一幕,嚇壞了,他倆把大虎抱起來,不停的呼喊著大虎的名字,可是大虎仍舊是沒有反應,哥倆大喊了起來,想找來人救大虎的命,可是喊了老半天,只聽見山谷的回聲,卻不見一個人影,哥哥決定背著大虎趕緊下山,就在他們爭著要背大虎的時候,大虎睜開了眼睛,他看見哥倆哭的淚人似的,就問發生了什么,哥哥說,他是從山上摔下來了,大虎想了老半天,才回憶起剛才摔下來的一幕,沒到地上的時候,他還有意識,到了地上就摔蒙了。

大虎自認為摔得不重,可當晃動自己的腿的時候,發現左腿有點不聽使喚,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真是越渴越吃鹽,本來是想挖些草葯,貼補家用,現在好了,左腿動換不了了,不但沒有幫上忙,反倒幫倒忙了,想到這,大虎的情緒有些急躁,他非要堅持自己走,哥倆不干,可他的犟勁上來了,他從正泰的背上跳了下來,可是沒走兩步,他就倒下了,他發現他的左腿比預想的要嚴重。

大虎想到了昌元,他擔心他的左腿會像昌元一樣落下殘疾,真的落下殘疾,那他的家將面臨更大的困境,不行,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殘疾,在哥倆的勸說下,正泰背起了大虎朝山下跑去,路上,正泰告訴大虎,他們哥倆也是家里的成員,他們哥倆會想辦法,為改變家里的狀況而努力,他們不會再讓大虎一人操心這個家,正泰的話,讓大虎深受感動。

當正泰把大虎背回家的時候,父親正在屋里踱步,他正在為大虎擔心著,看見了背回來的大虎,父親的心情用喜憂參半來形容比較恰當,那有人問了,都被背回來了,還哪有喜呀?憂咱就不說了,明擺著嘛,咱就說喜,父親知道,大虎去的這座山是最高的山,依大虎的個性,他肯定不會只爬十幾二十米,如果爬到了中腰出了狀況,掉下來,不摔死就是幸運,他們村有個外號叫『猴子』的小伙子,還是爬山高手,也是從那座山上摔下來的,當場就死了。

現在大虎被背著回來了,傷了那是肯定的,但是命還是保住了,所以說,大虎的父親喜的原因就在這里。

父親趕緊給大虎請了郎中,比較幸運的是,大虎的小腿摔骨折了,但是只要遵照醫囑,卧床休息百日,大虎的左腿不會落下殘疾,這個診斷結果還是讓大虎高興了半天。

事後大虎分析,他之所以從那么高的山上摔下來,沒有出現什么大問題,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在掉下來的途中撞上了一塊凸出來的山石,緩沖了一下掉下來的速度,還有一個是,頭天剛好下了一場雨,山下的泥土是濕潤的,他的身體在地上砸了一個坑,也起到了保護身體的作用,不管怎么說,大虎都是幸運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虎的母親叫朝鮮哥倆吃早飯,發現兩個人不見了,母親趕緊將情況告訴了大虎,大虎一聽就急了,可是這回他急了也沒有,因為他的左腿被郎中打了夾板,行走不了,大虎讓大龍去找哥倆,大龍在村里打聽到哥倆的消息。

原來,看到大虎摔傷一百天不能動,他們哥倆就決定跟著同村的人去貨棧扛大包,哥哥找到了村里在貨棧干活的人,讓他們舉薦他倆扛大包,村里的人很熱情,當場就答應了哥哥的請求,第二天一早,哥倆就跟著村里人去貨棧扛大包去了,大虎讓大龍去貨棧把哥倆立即叫回來,大龍卻不以為然的說:

「哥,你急什么呀?他們哥倆在咱們家白吃白喝的,現在也該讓他們出點力了,你的腿都這樣了,還護著他們哥倆,那可不行。」

「大龍,你知道什么,他們兩個不是咱們這的人,辦不了良民證,要是被貨棧的老板發現了,報告了鬼子,那他們倆就完了,你趕快去,就說我有要緊事跟他們商量,快去。」大虎催促大龍。

「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大龍不情願的說。

「你可別那這事不當事,聽你哥的,趕緊把哥倆找回來。」母親也叮囑大龍。

晚上,大龍把哥倆帶回來了,哥倆把扛大包的原因,告訴了大虎,大虎對哥倆說,你們的心意我理解,可是你們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咱們好不容易擺脫了鬼子,要是被貨棧老板看出破綻,報告了鬼子,再被抓去當勞工,那他的心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大虎還告訴哥倆,今後不管遇到什么情況,都要跟他商量,不可自作主張。

大虎受傷的的情況驚動了村民,大家紛紛伸出援手,住在隔壁的李永泰的父母來到大虎家,他們說,兒子被發配到邊關采石場以後,家里的庄稼地和果樹就沒有人打理了,草長得比人還高,如果大虎願意,他可以把李永泰的地和果樹交由大虎打理,這樣的話,土地沒有白白的浪費,還能緩解大虎一家人吃喝的困難,大虎執意不肯接受,老兩口說,當年他兒子出事以後,是他給予兒子無私的幫助,這個恩情他們至今難忘,如果大虎不接受他們的好意,老兩口就坐在他家不走了。

看到李永泰父母的堅持,大虎非常感動,他答應只租種兩年,兩年之後再把土地還給李家。

朝鮮哥倆本就是個庄稼漢,接手了李家的地以後,就起早貪黑的打理,為了多打點糧食,他們把邊邊沿沿的地方點上了豆子,辛苦的耕耘沒有白費,他們種植的大豆高粱玉米等耐旱的農作物,長勢喜人。

哥哥朴正泰在收獲糧食的同時,也收獲了愛情。

李永泰有個堂妹叫李永花,說起她和正泰的相識還蠻有意思的。

那天,天氣悶熱的很,李永花在自家的地里拔草出了一身的汗,想到河溝里擦擦身子,到了河溝以後,李永花就想把上衣脫了擦個痛快,她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庄稼地的四周沒有人,她把上衣脫掉,把手巾沾濕了從前到後慢慢的擦著,濕濕的手巾落在光滑的肌膚上,李永花頓感神清氣爽,她想,何不趁現在沒人,干脆也把褲子脫了,全身都擦個遍,就這樣,李永花就來個徹底解放。

李永花閉著眼睛,在河溝里反復的沾著手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身體,她靜靜的獨享這種愉悅的感覺,就在這個時候,她好像聽見玉米桔晃動的聲音,如果在稍微喧鬧一點的地方,不會有人察覺到這種聲音,因為這里太靜了,絲毫的響動都能引起李永花的注意,李永花慌忙的把外衣披上,褲子也只穿到了半截,她大喊著:

「什么人?快出來!要不我喊人啦!」

「別喊,是我,我是來河溝洗臉的。」朴正泰回答。

「你千萬別過來!」李永花急著說。

等李永花穿好了衣服,才又補充了一句:

「你可以出來啦!」

朴正泰從玉米地里走出來以後,還問李永花:

「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出來?你在這做什么事情嗎?」

「啊,沒,沒有什么事情,我想起來了,我在大虎家見過你,你就是他帶回的朝鮮人。」李永花轉移了話題。

「介紹一下,我叫朴正泰,今年二十六歲,我還有個弟弟朴正宇,小我兩歲,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叫李永花,今年二十歲,住在大虎家的隔壁,我家的地緊挨著你現在種的地。」

「那咱們以後就是鄰居了,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你就說話。」朴正泰說。

「我還得問你一個事情,你必須得老實的回答我,你剛才真的什么都沒看見?」李永花問。

「看見什么?我不懂,我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你坐在這里。」朴正泰回答。

李永花本來是想追問他看沒看見自己沒穿衣服,但看著朴正泰傻傻的樣子,她不想知道結果了並告訴朴正泰,自己要回家了,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朴正泰叫住了她:

「李永花,這是你的東西嗎?」

李永花接過一看,臉騰得就紅了,原來她慌亂之中竟忘了穿內褲,她拿了內褲撒丫子就跑。

朴正泰這才意識到,李永花反復的追問他的原因。

李永花和朴正泰就是在這樣的尷尬的情況下,單獨的見了一面,自那以後,李永花見到朴正泰就躲,朴正泰畢竟是個男人,他會主動的跟李永花打招呼,朴正泰的熱情漸漸的打消了李永花的芥蒂,她開始正視朴正泰,她發現朴正泰五官長得還算端正,個子也不矮,就是眼睛小,但不知怎的,李永花就是喜歡朴正泰的小眼睛,一看見朴正泰的小眼睛身體就發酥。

姑娘要是看重了小伙,那窮追猛打的勁頭,一點也不亞於小伙子,李永花就是這樣的姑娘。

為了能追到朴正泰,李永花可謂費盡心思。

李永花經常去大虎家,表面上是幫助大虎家干這干那的,其實是沖著朴正泰來的,當李永花來了幾次以後,大虎就發現了李永花的心思,大虎願意成全兩個人,只是不知道朴正泰的心思,為了了解朴正泰的想法,他對朴正泰說:

「你對你個人的生活,有什么想法?」

朴正泰對大虎的突然發問愣住了,他以為大虎是在問他還要在這里呆多久,就說:

「我打算等你的腿傷好了以後,再做打算。」

「你誤會了,我問的是你心里有沒有中意的人,就是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大虎問。

「不瞞你說,我還是想能回到朝鮮我的故鄉,所以我不敢有這方面的想法,就是怕到時候傷了人家姑娘。」朴正泰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對朴正泰的想法,大虎從心里理解,也是,如果他接受了李永花的感情,到時候兩個人發展到難舍難分又不得不分的時候,對兩個人都是傷害,就像他和梅子。

李永花想不到這一層,她仍然追求著朴正泰,李永花家的生活也不是很好,為了朴正泰,她背著父母,把家里的唯一的一只下蛋的母雞換了毛線,給朴正泰打了件毛衣,為了這件事,她的父母罰她兩天沒有飯吃,但這些都沒有動搖她追求朴正泰。

那天也是快要秋收的季節,李永花到朴正泰干活的地里,把從家里帶的拌菜和他爸爸舍不得喝的酒,放在朴正泰面前,正泰干了一上午的活,正好又渴又餓,他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李永花也喝了不少,兩個人邊吃邊喝,朴正泰暈暈乎乎的,早就忘記了他對大虎說的『想回朝鮮自己的故鄉,不敢談感情』之類的話。

李永花喝著酒緊靠著朴正泰的身體,李永花越近越不嫌近,終於李永花和朴正泰抱在了一起,等兩個人酒醒了以後,朴正泰看著躺在身旁的李永花,復雜的心情溢於言表。

回到家以後,朴正泰把他和李永花喝酒以後的事情告訴了大虎,大虎追問正泰:

「你實話告訴我,除了喝酒擁抱,你還對永花做了什么?」

其實大虎並不是有意要打探倆人的私生活,只是他覺得,沙峪村還是個相對封閉傳統的,如果兩個人在沒有考慮清楚之前,就做了過分的事情,那在沙峪村就成了令人唾棄的對象,畢竟正泰是他帶回來的,他也要為此負責任。

「大虎哥,你誤會了,除了喝酒和擁抱,我們沒做別的。」正泰說。

「那就好,不過,你還要誠實的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永花?」大虎問。

「如果拋開我是朝鮮人,我遲早都要回去的原因外,永花還是很招人喜歡的。」正泰說。

「也就是說,你喜歡她,但是最終不會娶她,是吧?」大虎問。

「是那個意思吧。」正泰說。

「永花是個爽快的姑娘,如果你不能給永花一個家,你就要早點把你的真實想法告訴她,別耽誤了人家。」大虎說。

「你說的對,明天就把我的真實想法告訴她。」正泰說。

第二天,趁干活的時候,正泰就把自己不能談戀愛的理由告訴了永花,聽了正泰說的早晚要離開這里的理由,她笑了,她對正泰說: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看不上我那,原來是為了這個,那好辦,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了,到時候,我跟你走就是了,這有什么難的。」

「你的父母會同意你跟我走?」正泰問。

「女大不由娘,這個事情還得我自己拿主意,你就放心吧。」李永花說。

「可是你跟著我會吃很多苦的。」正泰說。

「你怎么那么磨嘰,就按我說的辦。」李永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