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話別說那么好聽,你們在這兒住我的吃我的,錢我可是一分也不會少收。別以為帶個小孩子就能把這事兒糊弄過去。」
他淡笑:「知道,銀兩方面你無須擔心。」
後者不動聲色地哼了一下,起去收拾葯箱。陸陽低聲湊到容螢耳邊問道:「錢可有收好?」
她點點頭:「你放心,沒有叫他占便宜。」
難怪他態度會差成這樣,陸陽唇邊含笑,「那就好好收著。」
「嗯。」
盡管人已經蘇醒,但畢竟傷的不輕,換過葯後,夜里陸陽便反反復復地發著燒,好在他意識清醒,再未昏睡過去。
容螢坐在一旁,擰了濕帕敷在他額頭上,「大夫說你的傷沒什么要緊了,發燒是尋常事,等明日退了就好。」
陸陽頷首應了一聲,「若是累了便去休息,不必管我。」
「我還好,剛剛吃過飯了。你呢?還餓么?」
「不餓。」
窗外下著小雨,淅淅瀝瀝。他安安靜靜的躺著,容螢也安靜地坐著看他,兩條腿晃了又晃,忽然停下。
「陸陽,你別丟下我。」
四周靜默了片刻。他道:「不會的。」
容螢緊抿著唇,伸手探進被衾里,摸到他寬大的手掌,「你不生我氣么?」
「不生你的氣。」
原本還想問下去,看見陸陽神色疲倦,到底把話吞回了腹中。
「你安心睡。」她換了一副口氣,大人一樣,很可靠地替他掩好被角,「這里有我呢。」
陸陽微微一笑,也順從地合上雙眼。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很快便入睡了,只是這一回再也沒有夢到那個桃花紛飛的地方,和樹下的人。
後半夜,雨聲漸大,他悠悠醒來,剛一動手臂,覺得有點沉。起身來偏頭一看,容螢就睡在他身側,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小獸一般溫順。
大約是沒有多余的床鋪了,陸陽把被子牽開,仔細將她裹住,放在自己枕邊。
容螢睡得很沉,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幾聲,頭靠在他肩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呼吸淺淺。
作者有話要說:你走過最長的路是什么?
沒錯,那就是我的套路啊!
說男主做春/夢的都叉出去一丈紅!
這明明是時光回歸!
【男主:……我又死了一次】
【回憶殺嘛,回憶不殺怎么能叫回憶殺啊,你說對不對!】
☆、【迷失境】
在醫館又住了兩日,盡管身體尚未復原,陸陽還是結了葯錢,帶著容螢另尋了家客棧歇腳。因擔心待太久會多生事端,休息了幾天,他便開始打點行裝,雇好車馬准備啟程。
容螢在旁看著他收拾,遲疑了半天,還是道:「你的傷不要緊么?不如再多養一段時間吧?」
「沒關系,不曾傷到經脈,只要不跟人動手就不會有事。」
聞言,她雖依舊帶了幾分猶豫,卻也不再多話,只走到床邊幫他整理。
一大一小兩個包袱都收拾完畢,陸陽直起身來,想了想,問她:「等到了襄陽之後,你可有什么打算?」
容螢沒有抬頭,自顧將包袱系好結,「四皇叔害死我爹,明擺著是為了儲君的位子。到時讓舅舅寫封折子告到皇爺爺那里去,新賬舊賬一起和他算個明白。」
他聽完搖頭:「端王的勢力不小,光是折子對他起不了威脅,也許還未送到京城,半途就會被人截下來。」
容螢顰眉思忖:「那我去找二伯,同為王爺,他的身份四叔多少會忌憚一些。」
陸陽琢磨了一陣,還是搖頭:「齊王爺優柔寡斷,單憑他還對付不了端王。」
容螢咬著下唇:「我不管,反正無論用什么法子,大不了咱們同歸於盡,誰也別想好好活著。」
陸陽微微一怔。看得出她心里的執念很深,照這樣的勢頭發展下去豈非和當初無異?
默了片刻,便試圖開導她,「你現在還小,往後的路還很長,不要被仇恨沖昏了頭。」
「可我爹娘怎么辦?」容螢惱道,「他們就白白死了?這仇就不報了么!」
陸陽把她手按下去,「你不要急。你的仇,我會幫你報。」
容螢有些訝然,歪頭看他:「你替我報仇,那我做什么?」
「你……」他斟酌片刻,「你負責好好長大,做好這一點就夠了。」言罷,抬手在她頭上摁了摁,將包袱放在床頭。
「我下去看看馬。」
原地里,容螢摟著行李一頭霧水,噘著嘴小聲嘀咕:「誰都會長大的呀,這還需要怎么做?」
傍晚時候,趁城門還未關閉,他們早早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