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長成 第73節(1 / 2)

容螢挨在他身旁坐下,陸陽高出她許多,她頭一歪,正好能靠在胸口,一個舒舒服服,剛剛好的位置。

溪上懸著一輪新月,月華如水,既清冷,又柔情。

這樣的景色,他們也曾在永都縣那間小院里看過。

猶記當日,她年紀尚小,舉著荷田中摘來的荷葉,從這一頭跑到那一頭,再從那一頭跑到這一頭。而他只是坐在台階上,唇邊含著淡淡的笑,一如現在。

「陸陽。」

「嗯?」

容螢歪在他肩頭,望著月亮,「先前說的話,還記得么?」

陸陽心思有點散:「哪一句?」

「你說,我要是不哭了,你就娶我。」

他身子一僵,容螢卻轉過頭,眉宇輕揚,「大丈夫一言九鼎,說話可要算話。」

趁他失神之際,她柔聲道:「陸陽,成親吧。」

他們已經錯過太久,也等了太久了。

這世間哪有時光可以重來?過去的早已過去,哪怕重生一回展開的也是新的篇章。

人生總是要留有很多遺憾的,最應當把握的不是曾經,也不是未來,而是當下。

容螢說要成親,那絕對不會只是玩笑話。

她就著那把刀,扯過裙擺,四四方方地裁了一塊蓋頭,鮮艷的紅色,像血一般濃稠。

陸陽呆呆地看著她將這塊紅布打了個旋飄然罩在頭上。

這抹殷紅晃著他的眼。

耳畔仿佛能聽到大婚當日那些熱鬧的炮仗聲,周圍都是來慶賀的朝中同僚,喧嘩一浪蓋過一浪。

他拿著紅綢的一端,看到那一端裊娜娉婷的女子。

透過一層朱紅的輕紗,她的眉眼顯得愈發朦朧,似乎隔著千山萬水,前世今生。

「從前,你是八抬大轎迎我過門的吧?」容螢在蓋頭下笑吟吟道,「那現在隨便一點好了,算是便宜了那輩子的我。」

兩個無父無母的人,不用拜高堂也不必請親朋好友,只對著那輪明月,緩緩跪下。當是答謝老天爺給的這段情緣,也是許諾此生不離不棄,生死相伴。

陸陽胸膛的傷不能大動,拜完了天地,容螢扶著他坐回去,簡陋的蓋頭被他兩指掀下,抬眸時對上他溫柔的目光。那一瞬,她整顆心都軟了。

沒有花轎,沒有酒宴,也沒有繁文縟節。如此的荒唐的成親,陸陽還是頭一次遇到,但又覺得這樣的婚禮遠遠比那個七年的奢華場面來得更加美好。

他把那方蓋頭仔細的疊好,認真收入懷中。

「委屈你了。」

「知道委屈我,往後就得再對我好些。」容螢賴在他身上,又怕碰到傷口,不敢靠著,「那些都是虛禮,不過唯一可惜的是……」

她故意停了停沒說下去。

陸陽不禁問:「可惜什么?」

容螢轉過臉,「自然可惜不能洞房咯。」

「……」

知道他現在沒力氣,容螢偏笑得狡黠,湊過去惡作劇似的拿手指輕撫他的唇,摩挲了半天,陸陽只覺唇上發熱。

見他喉結滾動,似在吞咽,容螢干脆移下去摸他脖頸。

她離他越來越近,唇與唇幾乎咫尺之間,陸陽輕輕合上眼,過了半晌只聽容螢噗嗤一笑。

她指尖劃過鎖骨,故意問,「你那表情,是要干嘛呀?」

「……沒什么。」

容螢揚起眉:「你明明就想我親你。」

「我沒有!」

「哎呀,一把年紀了還不肯說實話。」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容螢偏不吻他,一雙手沿著心口往下滑,避開他的傷,落到小腹上,隨後隔著衣物在他下身握了握。

陸陽幾乎是要跳起來,又礙於傷勢只能坐著,他咬緊牙關望向她,容螢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容螢!」

「好相公,別氣嘛。」她笑嘻嘻道,「洞房花燭夜,不能做好歹能摸呀,是不是?」

「……」

她還很體貼地點點頭:「你要覺得虧,不如我讓你摸回來?」

「……你先松手。」

容螢憋著笑,也擔心影響他的傷,終於松開手,算是放過他。

陸陽靠回樹上,喘息不定。

「臉紅得這么厲害?莫不是病了?」她掌心覆在他額頭。陸陽把她不老實的手摁住,「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