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葯,廖時有細細的叮囑幾句,在老人渾濁的視線里虛扶著何笙的肩膀退出去。
附近有個菜市場,一塊買了些菜回家。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個四合院,廖家以前的老房子,廖時回來這開醫館翻修過一次。
何笙挺喜歡這的,悠閑的生活步調,良好的空氣,還有相對純朴的民風,這些都是大都市所無法比擬的。
院子里有棵樟樹,何笙蹲在樹下洗番茄,她在力所能及下想法干更多的事,廖時也沒阻攔,相反很提倡,多運動對她的手康復有好處,只要不過於激烈。
洗完後裝在盤子里端進去,廖時系著圍裙身姿英挺的站在灶台炒菜,碎碎的頭發搭在耳畔,側臉在光暈下看去格外溫潤。
「洗好了?」他看了眼,「對半切開,小心手。」
何笙應了聲拿到砧板上開始慢慢切,「兩瓣還是四瓣吶?」
「小的兩瓣大的四瓣。」
廖時把熟了的蘑菇裝盤,擦了擦手轉身走到她身後瞧著,「慢慢切,這刀剛磨過呢,利的很!」
何笙點著頭,目光十分專注。
廖時拿了一瓣放嘴里,「咦,這個有甜味。」他拿起另一瓣湊到何笙嘴邊,「你嘗嘗。」
何笙猶豫了下,張嘴叼了過來,隨即眉一皺,「我的酸的。」
廖時笑了,眼尾的弧度格外溫純,「你運氣不行。」
何笙把切好的番茄重新放進盤里,轉向他笑道:「我再給你去洗盤草莓,晚上睡覺前可以吃。」
「你買的?」
「嗯,中午和瑤瑤出去的時候看見有人在賣,個頭挺大,還很便宜,就買了些。」廖時平時對吃的不怎么上心,只偏愛草莓。
「那別洗太多,剩下一半明早吃。」
「好!」何笙腳步輕快的出去了。
廖時通過窗戶望著外面來回走動幾次後又蹲回樹下的何笙,三年前撿回她的時候,人瘦的不像話,身體也差的不行,內外傷都很嚴重,慘白里透著蠟黃的臉仿佛就剩了那么一口氣。
那會似乎沒人伸手幫過她,因此自己的出現讓她驚訝的同時激動萬分,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醫生,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
「你認識我?」
「我見過你參加義診。」
他參加過的義診多不勝數,後來再次細聊時才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他的記憶里細細搜索也是有這么個人的,不過這是後話。
手機給她後,看著她用右手微顫的輸了好幾遍才把電話放到耳畔,然後眼中原本明亮的光線一寸寸灰了下去,「打不通!」她喃喃自語著:「為什么還是打不通!」
廖時接過她還回來的手機看了眼,發現播出去的號碼是串座機號,並且不在本市。
「你手怎么了?」
她搖頭,情緒格外消沉頹廢。
他把人接回來後細細的養了大半年何笙的臉上才又有了些許生氣,那會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要回家,家里有人等呢,不回去要挨罵了。
只是因著身體狀態不能走長途,等能走的時候正巧他要參加那個市的一個醫學座談會,所以順手帶上了她。
座談會也就兩天時間,廖時原以為何笙走了也就不可能再回來,那時也有過莫名的惆悵。
只是何笙消失了一天後又找來了他下榻的酒店,原本精神抖擻的姑娘過了一天萎靡的仿佛被霜打了一樣。
瞧見退房後拎著行李出來的他,也不顧周邊人的目光突然走過來撲進了他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和他一同出來的幾個外科醫生紛紛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其中一位笑道:「原來廖醫生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怪不得我看你這次有點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