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也經常去醫院照看蕭亦行。
不過他更多的還是以一個普通朋友的心態去照看他。
畢竟在和他的接觸中,才發現他身邊根本就沒有個什么親人,做個手術,都沒有什么家人來看他。
這讓他不覺想到了幾個字:
孤苦無依。
所以,他的內心里或許是同情心這個東西隱隱作祟,便想著去看看他,希望他也能早點好起來吧。
等他身體好一些的時候,他之前說的那番話,再對他解釋清楚。
可他還是想多了,一切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其實自己問過醫生,蕭亦行開刀手術後,兩三天就能出院,回家再好好調養,可他偏偏在醫院里待了一個星期,才不緊不慢的離開醫院。
而他那個時候,天天去醫院看他。
不過在送蕭亦行回到家里後,一切就變得很難以形容了。
他身體好了很多,自己似乎也就沒有什么借口,一定要來看他。
所以——
再他回到了家的三天內,自己都沒有去找他。
也沒有給他發任何的信息。
他以為他們之間不了了之,可就在第四天的夜里,一個醫院的工作人員就打電話給他了。
他當時都沒有反應過來,醫護人員為什么給他打電話,匆忙過去後,才知道他發了高燒。
科學院的同事聯系不上他,找到蕭亦行的家里的時候,才發現他整個人都昏迷了。
身體後續恢復的不好。
而醫生為什么會聯系他,只因為,他給自己發了好幾條短信,但無一例外,都是後面一個紅色的嘆號,代表著沒有發送成功。
然……
最關鍵的,沒發出去,不是因為當時網絡不好,而是蕭亦行是故意在關閉移動數據的情況下,發給他信息。
在看到那些沒有發出的消息時,他的胸腔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
讓他呼吸都微微有些困難。
蕭亦行發的信息,很簡單,可卻讓他的內心泛起難以言喻的感覺,有點疼,澀。
他那一晚的消息發的消息是:
[在]
五分鍾後,又是一句:
[你在哪]
五分鍾後:
[來]
二十分鍾後:
[你耍我?]
一個小時後:
[你來好不好]
最後發出的幾個字,不再像他,仿佛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懇求。
他始終沒說他生病的事情,也沒有將他的信息真正的發出去。
這或許是蕭亦行的性子使然。
他性子清冷,孤僻,不愛與人打交道,他也不想依賴任何人,可他為什么還是將那些信息,在關閉數據的情況下發了出來……
答案,或許很簡單。
那便是,自己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一個陌生人了。
甚至是,算得上熟悉的人。
可蕭亦行又驕傲的,不想開口,他在一直等,等待著自己的信息,等著他再像之前那般,去找他。
……
而他從病床上再緩緩醒來,看見自己時,那清冷的眼底,顯然是有些許的錯愕。
似乎沒想到自己能出現在病房,出現在他的身邊。
霍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可他卻在那一刻,沖著發怔的蕭亦行唇角一勾,微微笑著來了句:
「這幾天和我爸鬧矛盾,被他關了幾天禁閉,連手機都給我沒收了,今天才放出來。」
隨後,又打量了他一翻,道:
「剛送你回家休息,結果沒兩天又回病房來了,真有你的。」
果真。
在他這些話落下的時候,躺在病床上臉色些許蒼白,面容清冷的教授,那波瀾不驚的眼底,似又一點點漾起了細細的波紋,亮起了明亮而柔和的光。
隨後,蕭亦行安靜了良久沒說話。
他們兩個人就那樣一直安安靜靜的坐著,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靠坐在床頭。
最後,他們兩個人一起開口。
他問:「你為什么會發燒。」
蕭亦行問:「你為什么會被關禁閉。」
這話雙雙落下後,空氣間安靜了一瞬,霍啟笑了下。
他低頭抓了下栗色的柔軟碎發:
「我先回答你吧,我負責我家公司里的一個科技產業項目,但是我搞黃了,我爸很生氣。」
他說的這話倒是半真半假,他的確負責了這項目,但是做的不好。
不過再怎么樣,他爸也是不能關他禁閉的。
對他那么說,只是給自己連續幾天沒有找他,找一個托詞借口,罷了。
不然在他看來,自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