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雲絕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他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無法做出應激反應。

「衣衣……」他嘴里呢喃，還以為這是幻境。

雲曦高傲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沒有任何表情。

就像一塊來自冰窖的鐵塊，對於這個叛國獻媚的男人，她只有無盡鄙視。

雖然他身陷窘迫，卻依然儒雅端方，閃亮的眸子映出海棠花，也映出她的身影。

海清雲慌亂地整理著衣衫，可能是不小心碰到敏感處，嘶了一聲。

那條已被摩擦得破絲的手帕，掉在了地上。

雲曦寒著臉，調頭大步離開，她怕再留下來會忍不住動手，打死他。

「衣衣，你別走。」男人的步子大，海清雲伸開雙臂，攔住她的去路。

雲曦不得不停下腳步，否則就要撞到男人的懷里，一股腥膻的味道，直沖入她鼻端，她差點吐出了，好不容易才未失儀。

「你真的這么討厭我嗎？連一句話都不願聽我說。」海清雲雙手顫抖著，死死盯著她。

可她根本不願正視。

雲曦看著天邊的一只烏鴉，心里想著真晦氣，只可恨幽冥蝶不能觸發，將他萬蝶嗜骨。

「求求你給我幾句話的時間，有些事你應該了解。」海清雲眼睛通紅，下巴顫抖著說道。

雲曦厭惡的皺眉，未置可否。

海清雲的語速非常快：「蜀國那里已經是四面楚歌，邊界的戎國，就要進攻，老皇帝只喜歡詩詞歌賦，毫無抵御外敵的兵力。

若沒有強大後援，我國很快便會被野蠻之族吞並，你父皇無奈之下，命我去搬救兵，我與越謙忍有舊交，只好去求靖國求他，他稟告了靖帝，可新皇登基不久，權柄不穩，兵力把控在兩位太後手中，若不以出戰進攻為借口，她們不會同意發兵。」

雲曦冷冷看了他一眼，有些動容，難道靖國攻陷蜀國，還是為了救國？

可想起血海中死去的生靈，被靖兵強暴的婦女，以及燒毀的皇宮，還有自己送入海棠殿的命運，她就不甘，不忿，不服。

亡國之痛，雖有隱情，但不可饒恕。

「我無奈之下好，只好答應靖國的要求，可最後的結果，無法控制的，兵馬來到蜀國，本是打著保護名義，可進城後，越謙忍燒殺劫掠，直接拿下了蜀國，事已至此，魏金麟自然樂享其城，所有的人都說我賣國，我認，但你不同，我就算是死，也要讓你知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海清雲一口氣說完，便從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直直沒入胸膛，他艱難地說：「靖國後宮，不那么簡單，你要小心的人有兩個…」

他的話未說完，已經疼到臉部扭曲。

「來人，來人吶……」雲曦高聲驚呼，若是海清雲未說這番話，他就是死在面前，被千刀萬剮，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這些話，令她對整件事情有了新的認知，難道…她錯了，恨錯了人，怨錯了人？

但無論如何，靖國人都是他引來的，難辭其咎，但若現在他死在面前，她可就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