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仇敵穿成了兄妹文反派 第90節(2 / 2)

作為游走在聚光下的存在,一舉一動注定要被放大,懸掛在世界的鏡頭下任人點評。

屆時,若被他人得知他遺棄了自己血緣相親的妹妹會如何?結果是可以預料的。

封殺出圈,遺臭萬年,名聲一落千丈。

許聽景為明硯惋惜,同時也為明央惋惜。

「顧家對明央不像表面那般,你把她留在那里,是放任她被摧毀,也是在斷送你的前程。」

明硯像是沒聽到他說的這些東西,手肘支著車窗,目光瞥向窗外,側臉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片刻,明硯才收起之前錯亂的情緒,淡聲開口:「顧家和我們是世交,明央原本是顧老爺子養育,顧老死後,才由顧樺峰代為撫養。你大可放心,我時刻派人盯著,不會出事,她能平安長大,所以我也不希望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許聽景忽然打斷:「不會出事,你又怎么解釋之前的保姆?」

明硯沉默須臾,又煩躁起來,「那是個意外。」

許聽景皺眉:「那你就能保證顧家無二心?」

明硯說:「顧家雖然不如以往,但怎么也算是名門望族,不至於苛待小孩。」

顧樺峰和晁雅晴他都接觸過。

兩人都有點小聰明,雖然不喜歡他們時不時透露出的心機,但怎么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苦去挖苦為難一個幾歲的奶娃娃。

憑著他每個月打的那些生活費,他們就算不樂意,也會好好對待著她。

許聽景聽罷冷笑:「明央找過我,說在顧家被欺負,但是她並沒有特指誰。你知道嗎,不久前顧言秋生病,我去的時候,他們就住在地下雜物室,從生活痕跡來看還不是一天兩天,你真的認為一個小小的保姆有這么大的膽子,讓主人家的孩子住雜物間?」

他越說越是激動,險些維持不住言語間的平靜,「就算如你猜測的那樣,罪魁禍首是保姆。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顧家真的對明央他們好,保姆怎么敢明目張膽欺負他們,她就不擔心孩子告發?怕就怕,保姆只是一個頂罪羔羊,真正的禍手就是顧家。」

許聽景對一切都看得透徹。

他的身份和立場讓他不能明目張膽去調查這些,畢竟兄妹倆監護人那一欄寫著的是顧樺峰和晁雅晴的名字。保姆那件事雖說是暫且過去,但是疑點重重,他不相信這事和顧家沒任何關系!

明硯想的如此簡單天真,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真是如此,還是單純地自欺欺人。

明硯沉默。

「明硯,在名利場混跡了這些年,你怎么還這么單純?」這句話近乎是諷刺,「你是真的相信顧家,還是單純不想去管?」

後半句完全刺中明硯軟肋。

心臟一刺,昔日種種再次在腦海中盪游了一遍,難以控制的暴戾和煩躁在全身游弋蔓延,讓他頭痛欲裂,就連呼出的氣息都變得粗重滾燙,他直視許聽景,再也克制不住,語氣近乎是切齒腐心——

「許聽景,我沒有你這么好的家庭。你從生下來起就爹親母愛,我不一樣,我他媽沒人管!好,他們爽快了,他們生下孩子一走了之,留下一大堆亂攤子給我處理!憑什么!」

「周圍人都在看笑話,你知不知道!」

也是荒唐。

兩人臨老沒了理智,一門心思撲在二胎上,公司快被人挖空了都不知道,最後只剩下幾棟房產。

旁系都在看熱鬧,就等著兩人死透徹,好抽干那點僅剩的血肉。

明硯哪給他們機會。

他以低價將公司僅剩的資產變賣,幾套房子也以極低的價格拍賣出去,最後還完外債,剩下的留給了明央,其余全一分不留捐了出去。

——他不要,丟了,也不想落在別人手上。

親戚們不作罷,天天上門糾纏,索要遺產,明硯身無分文,拿不出錢給他們,守著父母的遺照和空盪盪的家,任由他們叫罵。

他們罵他沒良心。

罵他顧家百年,偏偏斷送在他手上。

罵他是白眼狼,敗家子,父母泉下有知會痛恨他。

罵到最後一個人也不來了,明硯正式成為孤家寡人。

那時他十九。

沒有享受過一天屬於他的親情,卻成了孤兒。

孤兒還要養另一個孤兒。

可是他為什么要去養?那本來就不是他應該要去承擔的東西。

他靠著椅背喘著粗氣,劇烈的頭疼讓他再也提不起一點精神。

明硯扶著額頭,閉上眼能聽到太陽穴用力拉扯的聲音。

他沒有力氣繼續叫囂,也不想為自己辯解著什么,罷了疲憊地說:「無所謂你怎么看我,說我冷血也好,無情能罷。能做的我都做了,顧家要真有問題,我會再為她重新尋找合適的家庭,你父母要是願意,讓明央跟著你父母也好。」

「許聽景,我這輩子管不好自己,也管不了別人,生命太重,我承擔不起。」

他跳過江河。

想了想又一個人爬了出來,一輩子沒人疼,總不能自己也糟踐自己。

他知道自己有錯。

然而有些錯誤是不能避免的,只能一條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