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說的不對?」
顧白笑了笑:「他說的對不對下官不敢確定,不過不管這凶徒是誰,總該是與世子有些仇怨的吧?不然他何必殺了世子,還將屍體損毀成那副樣子?」
「既然如此,查的時候往世子的仇家上查不就是了?為何兩天卻還沒有任何結果,只是胡亂的四下搜尋?那些與世子有舊怨的人,都一一查問了嗎?」
說起這個,趙王恍然,但隨即又一噎。
當初趙嶸剛回來的時候可是招惹了不少人,認真計較起來,這京城只怕大半人都與他有仇,沒仇的也看他不順眼。
除了他自己的那幾個狐朋狗友,就沒幾個人跟他合得來。
可是要把這些人一一查問,只怕不妥吧?
這其中可不乏一些忠臣之子,若是把他們惹怒了,那……
顧白卻又道:「還有那個玉郎,就算凶手不是他,他也總是幫凶吧?」
「世子可是死在他房里的,他甚至還留了信承認了自己是凶手。」
「聽聞世子對這個玉郎十分寵愛,平日里賞賜的金銀珠寶無數,那么殺人奪財的可能性就很小。」
「可若不是為了錢財,他一個燕雀樓里的小倌,為什么要幫真正的凶徒一起用這種手段殺了世子?事後還幫凶徒掩蓋真相呢?這些,難道都沒有查嗎?」
趙王怔了怔:「沒……沒有。」
這兩日城中就只顧著四處搜查凶手了。
顧白輕嘆一聲,滿臉無奈,喃喃自語般低聲說道:「刑部與兵部的人最近都在干什么?」
趙王面色訕訕,不知說什么好。
好在顧白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直接道:「既然如此,此事不如交給下官來辦吧,下官保證在五日內給君上一個答復。」
趙王見他主動開了口,松了口氣,忙道:「那就辛苦先生了。」
顧白拱手:「為君上分憂本是下官職責所在,何談辛苦。」
「不過,君上也該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無論最終查出的結果如何,世子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當務之急,是及早定下新一任的世子人選,免得幾位郎君各懷心思,亂了朝綱。」
「是,」趙王點頭,「我已經想好了,立三郎為世子。」
他當初早就已經動過這個念頭,只是當時顧白勸他,說天下大局未定,國內若在因為世子之位而產生爭端,只怕不好。
而且他早早的將趙三郎立為世子,也等於是將趙三郎推上了風口浪尖,將來周魏等國,只怕會想盡辦法除掉趙三郎。
與其早早的把他推出去,還不如先讓趙嶸就坐在這個位置上,等確定天下大勢將穩,再改立趙三郎為世子不遲。
所以,實際上趙王早已不把趙嶸當做世子了,因此才對他的諸多惡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懶得再管他。
而趙嶸這些年安坐世子之位,不過是為了給趙三郎擋災罷了。
趙王心里其實早已對他失望透頂,權當這個兒子已經死在了大燕,有沒有他都一樣。
顧白雖然是趙嶸引薦給趙王的,但也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對趙嶸的不喜甚至是厭惡,故而他對趙嶸的死不以為意,趙王也絲毫沒有懷疑。
在他眼中,顧白一直就是如此,耿直剛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就是不喜,哪怕是世子之尊也是一樣,管你生還是死,與我何干?
「既然君上已經做了決定,此事宜早不宜遲,還是盡快宣布吧。」
顧白說道。
趙嶸已死,剩下的三位郎君中只有趙三郎是嫡出。
如若立了庶出給他擋災,只會讓另一位庶出的郎君以為自己也有機會,生出是非。
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立趙三郎為世子。
況且在這幾位郎君中,趙三郎也的確是最有資質的那個。
不立他而立庶出,朝中人也難以安撫。
趙王見他也沒有異議,點了點頭:「好,明日我便在朝中宣布此事。」
顧白應諾,之後以追查刺殺趙嶸的凶徒為由,躬身退下了。
…………………………
兩日後,玉郎的真實身份被查出,呈遞與趙王。
趙王見到奏章上寫的內容,兩手微顫,額頭青筋一根根凸起。
直至將整份奏章都看完,他才猛地一掌拍在了幾案上:「這個孽畜!」
說話時面色漲紅嘴皮發抖,可見多么生氣。
他明明一早就叮囑過他,決不可對讀書人出手!
可他竟然……竟然將一個讀書人擄到京城關在南風館里,想辦法削了人家的功名讓人家給他當禁臠!
這還有什么可查的!如此深仇大恨,忍辱負重兩年殺了他又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