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起波瀾(1 / 2)

誘紅樓 知樂 3430 字 2020-07-24

畫面一閃,車中雲收雨散,馬車則停在薛府大門前。

駕車的下人恭敬地打開車門,幸虧下人彎腰駝背,目光不敢直視主子,這才沒有發現薛姨媽眉梢眼角飄盪的濃濃春色。「什么?蟠兒已經走了!」

寶玉兩人還未進入薛府,老管家已經急步上前稟報。

薛姨媽臉色發白,寶玉關心則是其他事,道:「香菱呢,她現在在哪兒?」

「少夫人還留在府里,大爺只帶幾個貼身隨從離開。」

老管家也愁眉不展,向寶玉行了一禮後,拿出一封信函,道:「回太太、寶二爺,大爺留了一封信給寶二爺,他是與關外押送香煙的衛隊一起離去,大爺說了,請太太放心。」

寶玉接過信函,跟隨薛姨媽走入後院。

望著冷清的院落,薛姨媽不免感慨萬千,薛家人丁本就單薄,如今更猶如雨中花朵般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凋零的危險。

寶玉邁步上前,有力的大手扶住薛姨媽,此刻薛姨媽不是長輩,只是無助的傷心女人,寶玉也不是侄兒,而是悲傷美人兒的男人,她唯一的希望與依靠。薛姨媽緩緩閉上美目,在淚花滑出眼角的同時,她輕輕靠入寶玉的懷中。

寶玉與薛姨媽相擁無語,在這無聲的靜謐中,薛姨媽逐漸平靜下來,春風一點一滴驅散她心底的陰郁。

有了寶玉情愛的滋潤,不成器的薛蟠在薛姨媽的心目中更沒有分量,想起與寶玉的禁忌私情,心房不禁生出一股喜意:薛蟠這樣離開也好,否則還真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釋。

「姨媽,我們看看信上寫什么吧。」

「嗯!」

薛姨媽臉上已無悲傷之色,率先走進卧房。

寶玉當然是毫不客氣緊挨著薛姨媽坐在熱炕上,隨即打開信函。

寶玉來到這紅樓世界的時間已經不短,但對古代文字還是認不完全,連猜帶蒙之下,終於將薛幡充滿痛苦與仇恨的留書看個八九不離十。

「寶玉,蟠兒說了什么?」

薛姨媽見寶玉神色陰沉,擔心地詢問道。

「沒什么,他就是拜托我好好照顧我的姨媽寶貝兒,還有寶姐姐與香菱。」

寶玉平靜的面容下心海翻騰,故意以親昵的調笑轉移薛姨媽的注意。

薛蟠信中確實拜托寶玉照料家人,但這卻不是最重要的事,遭受人生最慘之事的薛蟠用血淚向寶玉提出最後的懇求。

「寶兄弟,為兄知道你是非凡之人,臨行之際有一事相托……兄到關外,不想再回傷心地,如今願傾盡薛家所有,只請寶兄弟替為兄報此血海深仇!」

「真沒其他的嗎?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愉快?」

薛姨媽的雙眸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寶玉,心中的疑惑沒有絲毫緩解。

「嘿嘿……」

寶玉不想讓薛姨媽無謂的擔心,慣有的壞笑讓薛姨媽發慌、發熱,低沉的話語充斥曖昧的情愫:「我只是在想怎么照顧好我的姨媽寶貝兒。」

話音未落,寶玉已將薛姨媽按倒在床上,俯耳低語道:「好姨媽,孩兒這樣的照顧算不算盡心盡力?」

「唔!」

床笫間的歡愛之語當然無所顧忌,薛姨媽羞紅的玉臉似欲滴出情愛之血,在馬車上還未散盡的情火再次轟然爆發,其勢洶洶銳不可當。

漣漪的波紋在寶玉的大手下盪漾,空間的靜謐被流轉的天籟所替代,火熱的呻吟就連亘古不變的春風也為之震撼。

「見過菱少奶奶!」

就在寶玉猛力一刺,再登仙境的剎那,香菱也回到薛家,芳心紛亂的她心中閃現薛蟠的面容,不過不是愛憐之情,只有善良的憐憫。

自薛蟠向香菱提出相伴去關外的一刻,她就陷入痛苦的掙扎,直到賈家意外傳出元春之喪,才讓她有了冷靜的喘息之機。

回到大觀園重見寶玉的那一刻,雖然香菱沒有機會與寶玉獨處,但寶玉的身影卻瞬間占據她芳心的每一寸空間,她終於完全清醒過來,憐憫可以有許多方式,善良何必陪上自己的幸福?薛蟠待她不好,她也不愛薛蟠,憑什么要陪著一個混蛋共度余生?

即使寶玉不要她,香菱也不會再留在薛蟠身邊,因為她還有甄士隱可以倚靠。

甄士隱的支持更讓香菱勇氣倍增,此時她還不知薛蟠已經離去,也不知薛姨媽回到薛府,此時獨自返回是為了表明心意,腳步直向後院走去。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就在香菱大步向幸福奔去的同時,一個針對迎春計劃已久的陰謀同時悄然啟動。

京城最好的酒樓非「第一居」莫屬,孫紹祖立於「第一居」大門口,見賈赦踱著四方步緩緩而來,眼中不由得閃過一股陰險的目光。「賈世叔,紹祖有禮了!」

孫紹祖的神色瞬間變換,無比恭敬地深施一禮,那彬彬有禮的笑容令賈赦大為歡喜,他雖然見慣世人對賈家的討好,但對方可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那感覺自然另當別論。

「哈哈……賢絰不用多禮!」

因為相同的愛好,賈赦對孫紹祖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大笑道:「賢侄,你我也算得上志趣相投、忘年之交,不用如此拘束,我日後還要仰仗你的幫助呢!」

「世叔說得是,我們是該多多親近。」

孫紹祖臉上謙卑不變,大手虛引當先帶路,向樓上雅座行去。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

觥籌交錯間,孫紹祖與賈赦都面紅耳熱,眼見賈赦已被自己的迷湯灌得暈頭轉向,孫紹祖故作醉態,向賈赦拋出橄欖枝。

「世叔,你……知道嗎?當今聖上……也很喜歡……名扇,看世叔如此……豪爽,小侄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賢侄快說!」

賈赦毫不懷疑,欣然大喜,見孫紹祖話語遲鈍,急忙追問道:「你快說,如果對我有所幫助,事成後定不忘賢侄的好處!」

「世叔見外了,你我何需計較……什么回不回報的?哈哈……」

大著舌頭的孫紹祖自然地將獵物引向陷阱,一邊醉醺醺地站起來,一邊說道:「走……我這就帶你去!」

在孫紹祖半拉半扯下,賈赦微微一愣,隨即跟著孫紹祖走出「第一居」道:「賢侄,你這是要帶我到哪兒?」

隨後,賈赦兩人在街上左穿右轉,走了許久,他依然不知孫紹祖要干嘛。

「呵呵……放心,馬上就到了,一到世叔自然明白。」

孫紹祖的話語透出神秘的氣息,勾得賈赦更是心癢。

又過了半炷香時間,已步伐穩健的孫紹祖腳步一停,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座甚是精致的別院,得意地笑道:「世叔,就是這兒。」

「賢侄,這……」

賈赦左瞧右看也想不出端倪,滿心疑惑都表現在臉上。

「世叔,這宅子的主人家中沒有別的,就是各種名扇真跡多,據說連三黃時代那不像扇子的扇子都有!」

孫紹祖見賈赦面露驚喜,但臉上依然帶著困惑,話鋒一變,說道:「當今聖上近日興致大發,急欲找尋名扇珍藏,可惜朝中上下卻無人能為聖上分憂,如果世叔能獻上三皇名扇,豈不是大功一件?」

「對,賢侄說得對!」

賈赦頓時恍然大悟,大笑著一臉幻想,道:「賢侄對老夫的隆情厚意,他日必當回報!」

「世叔客氣了,小侄如此也有些私心,還請世叔原諒。」

孫紹祖發自真心感到緊張,雖然他殘暴好色,但迎春的絕色已經勾住他的魂魄。

「是嗎?」

賈赦見孫紹祖神色認真,不似戲言,不由得大感詫異,隨即沉聲保證道:「賢侄有事盡管說,老夫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多謝世叔成全!」

孫紹祖立刻順竿往上爬,拱手行禮道:「小侄有幸,曾在貴府一睹迎春小姐天姿國色,驚為天人,聽聞小姐還未婚配,還請世叔成全小侄一片苦心!」

「哈哈……」

賈赦聞言不由得萬分喜悅,在他心中女兒本就是賠錢貨,而迎春自小也不討他喜歡,如今能用一個女兒換來一個能干又知趣的女婿,在他心中當然覺得值得。

「沒問題,賢侄如此人才,老夫不答應豈不是瞎了眼?」

「小侄……小婿見過泰山大人!」

孫紹祖與賈赦就此相視大笑,喜悅的面容下卻各有盤算。

錦衣衛千戶府內,與賈赦告別不久的孫紹祖此刻縱聲狂笑,再無掩飾。

「孫兄做得好、做得妙,我們就等聖上下旨抄家吧!哈哈……」

趙全興奮的雙目閃動著如山的金銀以及大事將成的狂喜。

「還是趙兄妙計!」

孫紹祖舉杯回敬趙全,話鋒一變,微帶遺憾地道:「可惜賈家正在辦喪事,我想下聘還要等上兩個月,真他媽的煩!」

「孫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只要這賈赦上門強買名扇,我們立刻……」

說著,趙全一口干下杯中烈酒,隨即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雖然國師離奇失蹤,李公公也發瘋而死,但忠順王的流放及元春的死令趙全的膽子不弱反大,已經開始暗地招兵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