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充耳不聞,呂正猶豫了一下,回道,「有那么一點點……」
「怎么可能!」她怒。
「怎么不可能……」呂堂主忍不住吐槽,「您和越少主交手最多,對方又是個劍術大家,武學之道,取長補短……」
奚玉棠:「……」
以後都不想用劍了!!
「像越清風才更說的過去,不然怎么解釋你會使劍?」沈七涼涼道,「還有,寧得罪君子不招惹小人,你沒事撩什么韓文彥,怎么對上江千彤就不嫌麻煩了?」
奚玉棠怔愣片刻,尷尬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我想什么了?」沈七挑眉。
「……我畢竟利用了那妹子嘛。」奚玉棠這句話用了傳音入密。
沈七白她一眼,算是揭過了。
「不過還是要小心點。」他暗指人群中神色陰冷的韓文彥,奚玉棠抬了抬眼皮,和對方四目相對後,韓文彥眯著眼,轉身朝後山而去。
接下來奚玉棠得了閑,酒也不能喝,比武也懶得看,好不容易快到一天結束時,正想著要不要帶著沈七呂正提前退場,又一個字條出現在了她手中。
「後山來人,不善,你走我善後。」
悄悄捏碎字條,奚玉棠半眯起眼,和沈七耳語幾句,後者點點頭。奚玉棠起身,准備向歐陽玄宋季同見禮後提前退場。
誰知,話才說到一半,擂台方向便起了騷動。
她抬眸望去,只見擂台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削瘦卻面容英俊的青年,臉色蒼白,暗藏殺氣,身著白色喪服,手握著一把鋒利至極的長劍,端的是一副剡利冰寒。
青年朗聲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武山練武場——
「凌霄閣蕭雲晗,今日挑戰玄天教教主奚玉棠!」
「替父履約,生死不論!」
觀禮台上頓時爆出了一陣竊竊私語。
「是蕭少閣主?」
「他終於還是來了……」
「這是豁出去了啊,居然第一天就下生死戰帖!」
「何苦呢,奚玉棠是隨隨便便能挑戰的?」
「……」
宋季同來之前便了解了近日武山上發生的大事,此時見蕭雲晗出現在擂台上,並不詫異,旁邊少林高僧凈心宣了聲佛號,道了句痴兒。其余有的看好戲,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在替蕭雲晗不值,也有人在說奚教主是遭了無妄之災。
對方下了生死帖,打著替父履約的旗號,上來就將奚玉棠架在了火上。她接了,是以大欺小,不接,便是心虛,無論如何都會在武林同道面前下不來台。
「蕭師兄這是干什么,關奚教主何事?」一個稍顯氣弱的聲音響起,奚玉棠掀了掀眼皮,聽出了江千彤的聲音——這丫頭搞什么,當眾為她打抱不平可是要犯錯的。
果不其然,柳曼雲低聲厲喝了句放肆,江千彤頓時委屈得眼圈發紅。
遞了個眼神給江千彤示意她別插手,奚玉棠無視了越清風暗含阻意的目光,請示般望向歐陽玄,後者皺了皺眉,想說什么,旁邊宋季同動了動嘴皮子,又搖搖頭,歐陽玄只好嘆了一聲,回敬奚玉棠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老狐狸……
奚玉棠暗罵一聲,聽到台上蕭雲晗開始喊第二遍,整整衣袖,阻止了沈七的欲言又止,轉身望向擂台。
武林大會有不成文的規定,對方主動挑戰而不應戰視為懦,奚玉棠作為玄天教門面,自然不能授人以柄。而她出面,便代表了應下。
腳尖輕點,奚玉棠如秋葉般不緊不慢飄至擂台,身法之干脆凌利,令無數人眼前一亮,心中暗贊。
兩人分至擂台一端遙遙對峙,蕭雲晗眼中仇恨翻騰,握劍之手骨節青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而奚玉棠則面色如常,周身氣息收斂於內,雙手束於身後,氣定神閑。
「替父履約?」她開口,聲色黯啞,卻傳入了在場每個人耳中。
蕭雲晗冷聲道,「是。」
「你有傷。」奚玉棠淡淡道。
「無妨!」蕭雲晗深吸一口氣,「新仇舊恨,你死我活。」
「蕭閣主非本座所害,本座亦是受害者。」她必須把話說在前頭,擺正立場。
蕭雲晗緊了緊手指,「廢話少說,來戰!」
奚玉棠暗嘆一聲,內力一震,袖間銀針紅線撲簌簌盡數掉落,袖風一掃,全部落於擂台下方。接著,她悠悠伸出一只手,修長如玉,薄繭暗藏,與女子柔荑截然不同,看起來有力分明,紋路簡單清晰,指尖空無一物。
「你有傷在身,本座亦然,你替父履約,某贊你一聲好男兒。然不欺後輩乃原則,本座今日……單手足矣。」
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觀禮台上,沈七倏然站了起來,呂正下意識握住腰間刀柄,江千彤震驚地瞪大眼睛,衛寒微微眯起了眼,就連越清風都微微一怔,握拳抵嘴,爆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所有人都驚了。
好狂妄的語氣!
單手?
要知道,蕭雲晗好歹也是英雄榜上有名的人物,雖排名不及少林如見、斷岳門林淵,也至少是和十八寨楊朝、血殺殿文玉山、烈焰幫烈英齊名之輩,凌霄閣沖雲劍法更是威名遠播,傳承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