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1 / 2)

半面江湖 淺本 2129 字 2023-04-26

看到江千彤還站在原地,她揮手將銀針取出,後者陡然恢復了行動,飛身向自己師父撲來,慌張地探她鼻息,發現人還活著,卻武功盡失時,身形震驚地搖晃了幾下。

她抬頭,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早已哭得紅腫,望向奚玉棠的眼底神色復雜,讓人看不清是驚是俱,是怒是恨。

目光掃至一旁跌落在地的佩劍,江千彤手指顫了顫,一把上前握住,撐著一口氣站起來,將柳曼雲護在身後,胸膛急劇起伏,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這一刻悄然碎裂,再也無法彌補。

奚玉棠面無表情,雙唇抿成一條直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她出手。

「為什么會這樣……」江千彤睜著大大的眼睛,近乎失神地望著她,聲音嘶啞至極,「為什么要逼我……你殺了我好不好?我替師父給你賠罪好不好?你把她武功還來,奚玉棠,你這樣,她還怎么能活?她是一手把我養大的師父啊!!」

冤冤相報何時了,奚玉棠,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眼前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少女,看得奚玉棠刺痛不已,卻依然面色平靜地開了口,「……你是你,她是她。若非離雪宮有你,今日便是覆滅之期。」

「千彤,你要對我出手嗎?」

江千彤渾身劇烈地顫抖,握著劍的手顫巍巍提不起一絲力氣,雙腳像是被誰死死釘在地上,想說什么,對著那張自己無比熟悉的臉卻一句也說不出。

眼前這個人,曾是她在這個江湖上除了師父以外最能依靠之人,只要有他在,天塌下來都好似不足為慮,哪怕自己有朝一日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只要向他求助,就好似能得到對方拼死相護……他曾為她醫過腳踝,抱她輕功趕路,收留她去江南,帶她游玩,送她禮物,陪她練武,為她出頭,笑吟吟地聽她講各種趣事,還教她劍法,給她表演自己並不擅長的茶道……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

「——啊啊啊!!」

崩潰般撕心裂肺的哭聲驀然爆發,手中的劍終究還是掉落下來。江千彤整個人直直跪坐下去,蒼白的手指深深掩面,心如刀絞,放聲痛哭。

奚玉棠狠狠閉上了眼睛。

她轉頭對上柳曼雲生無可戀的眸子,輕聲道,「你該慶幸你有個好徒弟。」

說完,再不留戀,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好累。

心疼奚之邈。我奚爹是個風華絕代,倜儻瀟灑的驚世高手,雖然死的憋屈,但至少和心上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也心疼千彤。

唉。

☆、第86章 後續發展

頭也不回地離開安靜如死的離雪宮,耳邊似乎還回響著江千彤錐心泣血般的哭聲,奚玉棠幾乎是倉皇地下了山,和薛陽會合後,縱馬飛馳,星夜離開了曲寧城。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當走進煙雨台時,她險些腿軟。

放了薛陽去休息,她抬步走向奚玉嵐的雲燕園。時間緩緩走過申時,雲燕園內一片寂靜,無論是奚玉嵐還是長歌都還沒回來。定定地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奚玉棠稍稍收拾了心情,這才轉身離去。

來到主院,秋遠剛巧端著水盆從里面出來,陡然見到她,怔了怔,「奚教主……」

眼前人風塵仆仆,看起來疲憊極了,眉眼之間沒有往日的神采飛揚,死氣沉沉的,整個人也深沉了許多,看得秋遠心驚膽戰,就這么站在原地不敢動。

「你去哪兒?」奚玉棠看向他。

「打水……」秋遠條件反射地回答。

眨了眨眼,她輕聲道,「我跟你去,一會你去找韶光,讓她給我翻件衣裳出來換上,再通知小美我回來了,讓他莫要擔憂。」

「啊?」秋遠一頭霧水,「您要梳洗?那,那您進去歇著,我去給您准備。」

「不用,我先換身衣裳再說。」奚玉棠堅持不進主廳。

「……」

大約明白了她的意圖,秋遠不敢再反駁,但也怕她真跟著去,只好先將人帶到偏廳客房,而後迅速備好了一切。奚玉棠簡單地沐浴了一番,洗去塵土,穿著中衣直接裹上厚厚的大氅走進主廳內室。

越清風清醒地靠在床頭,散著發,手上拿著本書,頭也不抬道,「回來了?」

「嗯。」

奚玉棠抬眼看他,發現臉色比她走之前好上不少,心下微安。她剛剛梳洗過,全身都還在冒濕氣,然周身揮之不去的疲憊卻像籠子一般將她包圍,「幾時醒的?」

「你走沒多久。」越清風動作優雅地翻了一頁書,「不是不願進來?」

「……」你誤會了,我是想先沐浴,不然怕你罵我……

清絕出塵的一個人,說話做事舉手投足都帶著清越的貴氣和雅致,哪怕奚玉棠明知他在生氣,卻也不得不承認,在見到這副永遠都淡然自若模樣的越家少主時,心里不可抑制地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她立在原地走神,直到越清風抬頭對上她,輕描淡寫道,「站在那里干什么……」

一句話沒說完,就發現了她的異狀。動作緩慢地放下書,將眼前人那不對勁的情緒收進眼底,還沒等發問,奚玉棠忽然抬手解開大氅准確地扔在椅背上,接著動作麻利地爬上了床,繞過人來到里側,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借你這里睡一下,兄長回來記得叫醒我。」

越清風被她這一連串不帶停頓的動作徹底驚呆,竟是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這么愣愣地見她在自己身邊躺下,好一會才後知後覺,被她這一直球直擊心臟,砰砰砰如擂鼓般的心跳徹響耳邊。

他眨了眨眼,徹底回過神,低頭去尋她,「雖然我也很想你在這里睡下,但我病著呢,會過了病氣給你。」

「沒事。」奚玉棠將衾被掀過頭頂,整個人悶進去,只留一頭烏黑的長發鋪散在柔軟的枕頭上。

「……」

越清風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克制地咳了一聲,問,「怎么了?這幾日去哪兒了?」

奚玉棠悶聲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