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狸花貓rǒuseωǒ.∁ǒⅿ(1 / 2)

野有蔓草 肉形石 1674 字 2023-04-26

原婉然得知在西山剪徑的宵小尚未被捉拿歸案,心底忐忑直抵眉稍眼角。

趙玦道:「韓趙娘子且莫慌,數月以來,那些宵小銷聲匿跡,縱使重出江湖,他們專伏在路上剪徑,我們人在荒野,遇不著。況且如今還不知道我們身在西山或北山。」

原婉然因說道:「趙買辦說的是,那么我們先弄清這兒是哪兒。」她說著,望向趙玦身後的樹林。

樹林那端不同於另一端肉眼可見風光清朗,有河有山,卻是樹影幢幢,看不清盡頭。

趙玦問道:「韓趙娘子,怎么?」

原婉然道:「樹林盡頭不知是什么?」

趙玦回想,道:「我上岸時留神過,盡頭是座山。」

原婉然遂問道:「山勢險嗎?」

趙玦道:「看上去是座小山,至於山勢,趙某並未留意。韓趙娘子問這話,有何打算?」

「四下山阻水隔,我們在平地瞧不出這兒是哪兒、何方有活路,頂好找個高地望遠,觀察八方地形草木。」

「韓趙娘子打算登山?」

「嗯,我去河岸看看這山哪面好攀登。」

原婉然說完,因著趙玦並無表示反對,便道:「趙買辦,請您在這兒等等。」

她起身要走向趙玦歸還斗篷,誰知雙腳一落地踩穩,整個人便僵住了。

眼下她清楚感覺腳下那片青草教自己踩平,夾雜著枯枝落葉等物,橫七豎八緊貼腳底肌膚,紋理粗糙刺人。

那般觸感太過細膩,彷佛她腳底板和土地毫無阻隔……

原婉然心頭發涼,低頭往自己裙下瞧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松開斗篷,捂臉飛快跑開,跑了幾步回過神,趕緊往地上蹲坐,將裙擺往下拉,遮住腳丫子。

她之所以如此倉惶失措,皆因腿上鞋襪不知何時沒了,兩只腳遂光溜溜地示了人。

那年頭,女子赤腳裸足和衣衫不整一個意思,跟讓外男勾肩搭背一般悖禮。

然而原婉然扶趙玦同行,有個「報恩救急」的名目在,大義凜然,讓她心里過得去,打赤腳可沒有,雖則兩樁事都出於不得已,非她所願。

此時此刻,她蹲坐地上縮成一團,窘到說不出話。

趙玦冷眼旁觀,那幾步之外的女子背對自己蹲坐,低頭埋在雙膝間,僅僅耳朵露出在外,本來白皙微微透明的耳肉此時紅得能滴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恍惚中將原婉然和某只貍花貓的形相在腦海相迭。

一次他在下人家里見過那只貍花貓,它趴坐炕上呼呼大睡,毛茸茸小腦袋瓜子正臉貼向被褥,薄尖尖的耳朵和兩條前腿朝前伸,整張臉陷在團團的雙爪之間。

貍花貓爛大街,擱平時他不會多瞧一眼,然而當時那貓看上去活像做錯事、挨了訓抬不起頭的孩子,怪可憐見兒的;知道它其實睡得可香了,又顯得可愛。

現如今他瞧著原婉然,竟有點當時的心緒。

他溫聲道:「韓趙娘子,我們受奸人所害,流落至此。形勢所逼,沒奈何必須仰賴娘子打前鋒探路。山路難行,請將趙某的斗篷裹住腿腳,以免受傷。」

原婉然從膝間緩緩抬起頭。

一來趙玦對她裸足一事避重就輕,只提禍首蔡重,又談形格勢禁,一切無可奈何,給了她台階下;二來她念及韓一和趙野,很快緩過難堪勁。

她被擄失蹤,韓一和趙野必定焦心極了。想到此處,她歸心似箭,一心排除萬難回家。

她紅著臉取回斗篷,尋了個角落坐下,裁度腳底尺寸將斗篷撕成布條,交迭編結成鞋。她出身農家,編鞋乃是尋常本領,不一會兒便編就鞋子穿上,步出樹林。

她從河岸遠望,見樹林後小山不高,並且有一處坡面平緩,利於行走。她打定主意,改往河灘找東西,又在林間揀枯枝落葉。

稍後她回轉趙玦跟前,道:「趙買辦,我上山一趟。在那以前,我先扶您到河岸坐,生些火堆。若有野獸過來,他們怕火,不敢近前。這林子地上多枯枝枯葉,生起火萬一火星飛濺,引發山火就糟了。」

趙玦因說道:「有勞韓趙娘子。」他不疾不徐向原婉然伸出手,等候攙扶。

原婉然盯著趙玦那手,臉頰消去不久的紅暈重新涌了上來。

勾肩扶人雖是她自行提出的主意,臨到實踐,難免要掙扎適應一下。

她深吸氣,胡亂默念:「趙買辦是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硬著頭皮咬牙牽過趙玦的手。

兩人指尖相觸剎那,原婉然忍不住頭皮發麻,臉燙得像燒紅的鐵。她的腦子不受使喚,如同走馬燈疾轉起來,暗念:「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1……」

暗念幾句佛經之後,她心神稍定,便覺出趙玦的手較尋常人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