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才要回頭,小葉子也不知道從哪里鑽了出來,他趕緊抱住了鳳棲的一邊胳膊,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快叫軍醫過來,常校尉受傷了!」
他這么一喊,立即有人圍了過來。
寶兒松了口氣,走向了顧蓮池。
夜色寂寥,在這遙遠的天邊,齊國的天下似乎從未太平過,顧蓮池站在大帳門口,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目光淺淺。顧寶錚站了他的面前,當著門口兩個守衛的面不好太近乎,像模像樣地躬身,行的是軍中大禮:「顧將,在看月亮?」
其實她是真的很認真的問題,不過這話從她口中說出去,腔調當中還帶著笑意,也難免他想太多。
顧蓮池負手而立:「油嘴滑舌。」
冤枉的呀!
她什么時候油嘴滑舌了!
寶兒見他轉身,連忙跟上他的腳步,也隨著他走進了營帳當中。
他走到矮桌前面撩袍坐下,拿起了桌上的一塊玉來,不著痕跡地收了起來:「營中多是男人,少勾肩搭背。」
顧寶錚走了矮桌的對面,一本正經地對他瞪眼:「我把他摔出去了!哪有什么勾肩搭背!」
顧蓮池嗯了聲:「摔得好。」
他唇角微揚,一看心情就好的時候,更有利於討價還價。
寶兒笑嘻嘻地跪坐下來,對著他眨眼:「剛才一個人騎馬從營地走的,正和我們頂頭,那個人是誰啊,是營里發派出去的人嗎?」
顧蓮池又不輕不罩地嗯了聲,然後不理她了。
他案上放著本國策,才一低頭,她雙手就按了上來。
顧寶錚按著書遮住了書頁內容,手背上還疑似有兩個泥點。
顧蓮池抬眸:「剛才干什么去了?」
她如實回答:「就路上看見的那個年輕的屍首,帶孩子的那個,我和鳳棲去給埋上了。」
他臉色如常,只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洗手了沒有?」
顧寶錚一下縮回了手去,可已然來不及,顧蓮池案上的那本書卷著他的惱意對著她就飛了過來!她側身避開,任由書本落在了地毯上,悄無聲息地……
她不敢再在他面前,連連後退。
退到了大帳的一角,看見放置的水盆里水還溫熱著,知道是給他准備的,一手伸了進去。
凈了手,寶兒舉了兩手又轉回來,先是把他的書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遞了他的面前,然後故意把白白的掌心攤開讓他看,對著他訕訕地笑了:「呵呵洗干凈了~」
顧蓮池翻開書頁,卻是也不看她:「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