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1 / 2)

言喻被氣地太陽穴直突突,她握緊手掌,隨後又伸手狠狠地攥著他的衣領,把人拉到自己面前。

她臉色冷地可怕,從剛才到現在,明明她心中的擔憂和慌亂,不比季啟慕少。

可她還要去想著他,想著季家那一堆破事。

「我不管你?如果我不管你的話,我剛才就直接扔下你走掉了,你知不知道,你口中那個我喜歡的人,現在生死不明,」言喻看著他,明明說地每一句話都錐心刺骨,可她表情卻那么冷,仿佛只要她不克制,心底的那根弦,隨時都能崩斷。

言喻看著他,開口說:「啟慕,如果這世上你哥是最護著你的人,那我一定是第二個。所以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必須得保護你。」

因為她永遠都記得,課堂上那個英俊陽光的少年,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你是中國人吧,好巧,我也是中國人。

剛到美國的言喻,整個人依舊沒走出灰暗當中。

是季啟慕不厭其煩地和她搭話,絲毫不介意她的冷漠,一遍又一遍地邀請她加入到同學中,和她一起做小組作業,在考試周的時候,結伴在圖書館里熬夜。

所以明明知道蔣靜成下落不明下,她還是選擇先安頓好季啟慕。

因為在她心里,季啟慕也是宛如家人一樣的存在。

「你哥早說跟我說過,讓你不要輕易回美國,你父母給你的那個基金,季君實一直都覬覦不已。你大概不知道吧,如果你去世並且沒有留下子嗣的話,你祖母就是受益人,」言喻看著季啟慕冷靜地說。

季啟慕瞪大了眼睛,顯然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季家的小少爺啊,被嬌寵著長大,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他年少時,有父母庇佑保護,待父母相繼去世之後,季啟復又那樣護著他。

以至於季家的爭斗,他甚至還沒言喻牽扯地深。

「所以不要回美國,也不要再回酒店。」

此刻季啟慕也冷靜了下來,車子還在路上繼續開著。天空陰霾還未散去,這場大雨帶來的災難在這個城市尚未完全褪去,不時還能看到路面上的積水。

肖文開著車到大院門口的時候,因為他的車是外來的,需要被攔住了。

言喻從後面打開車窗,因為她最近一直住在家里,所以崗哨早就認識她了,這才給放行。

一直到孟家門口,車子停下,言喻推開車門,季啟慕還坐在車里。她皺眉,卻不想季啟慕反而先問:「你家這這里?」

即便他一直生活在美國,可是在北京生活這些天,對於這些地方,他也有所耳聞。

庄嚴的八一軍旗,隨處可見的穿著軍裝的士兵,這可不是普通地方。

「我以為,以為你……」季啟慕支吾了半天,震驚地不知道該說什么。

言喻卻猜到了,不過她也來不及和他討論這些,推著他就下車。

孟仲欽和宋婉都不在家,只有言奶奶和王嫂。為了防止他中途落跑,言喻特別把言奶奶請了下來,指著季啟慕說:「奶奶,在我沒回來之前,就麻煩您幫我看著他。」

「好啊,」言奶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言喻說了,她當然願意幫忙。

蔣靜成的事情看來老人家還不知道,言喻也不想讓她多擔憂。在叮囑季啟慕好好待著之後,就直接開著家里的車又離開了。

她開車的時候,孟西南又打了電話,再得知她已經准備過去了。

孟西南著急地說:「言言,現在有幾千人在找他,你過去了也未必管用。你還不如在家里等等消息,要是找到人,我立即給你打電話。」

「我知道,」言喻握著方向盤,聲音卻那么地堅定,:「我知道我去了也未必管用。可是哥,你相不相信,說不定小成哥就在等著我,等著我找到他。」

孟西南一個堅定地唯物主義支持者,居然被她這番話打動了。

那么多人在找蔣靜成,就連網上的尋人啟事轉發量有十幾萬,沿岸的百姓也都幫忙在找,可就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言喻沒再繼續說,而是掛了電話,專心開車。

原本她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誰知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她就看見路邊竟躺著一個女人,而她身邊有個男人,另外一個男人正一邊攔車一邊打電話。

可是路過的車輛,卻沒一輛停下來的。

言喻原本已經開過去了,可最後還是踩下剎車,又倒了回去。

打電話的男人見狀,趕緊上前,趴在車窗上就激動道:「小姐,能請你幫忙送送我妹妹去醫院嗎?她快生了,我打了120,可今天到處在救人,車子說要半個小時之後才能到。」

這次暴雨造成了幾十人的死亡,還有不知多少傷患,所以救護車基本是不停歇的。

言喻直接說:「快上車吧。」

男人就差給她跪下來謝謝了,趕緊回去,和另外一個人扶著女人起來。

言喻下車替他們打開後座,讓孕婦先坐了上去。

孕婦羊水都破了,再加上剛才躺在地上,沾了一身泥,坐在後座的老公此刻忙著照顧老婆,根本沒注意。反倒是攔車的人是孕婦的哥哥,坐在副駕駛,輕聲說:「小姐,弄臟你的車子,真是太不好意思。」

言喻倒是不在意,又問了最近的醫院在哪里。

好在從這里過去,只要十五分鍾。

她車子停下後,原本已經准備離開的,誰知孕婦竟是胎動地更厲害。最後連言喻都不得不幫忙把人推進去。等孕婦送進產房,她哥哥就拉著言喻,一定要給她錢。

言喻尷尬地擺手,連說不用。

這家醫院此刻也很忙亂,在洪水里受傷的人不少,況且因為暴雨,各種事故層出不窮,就連掛點滴的人,都比平時多出好幾倍。

言喻離開地時候,正好路過輸液室。

她著急往前走,准備早點趕過去,可路過輸液室拐角的時候,就看見坐著的那個人。他大概是真的太累了,身上穿著早已經看不清原本顏色的衣裳,背靠在牆上,腦袋歪在一旁,平放在地上的兩條腿下的瓷磚,都是泥。

可是就一眼,她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