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OL的鼓浪嶼奇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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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官郁蘭2014年11月13日發表於是否本站首發是

年關將至,上海還是一如既往的喧囂,延安路隧道和高架橋還是一天到晚在堵塞,走在路上都覺得心里悶的慌。辦公室的是是非非,好像永遠沒有盡頭,各種八卦流言滿天飛舞,一會兒是某某某榮升部門經理,一會兒是誰誰誰被內定為獎金數額第一。工作了這些年,我已經厭倦了這種外表光鮮,內心乏味的生活,即便是遍布上海的閨蜜們,也無法緩解我的孤獨。

上海不是一個適合過冬的地方,居民樓里沒有暖氣,街道上動輒起風。作為一名資深ol,我在上班的路上必須在職業套裝之外,裹上厚重的皮大衣,還要加上暖寶寶才能確保不著涼。今年的冬天來的尤其早,好像一夜之間從夏入冬,我一不留神就感冒了。在三十九度的高燒之下,堅持工作了兩個星期,熬到燒退了,工作也總算有了進展。我帶領的小組搞定了一筆海外客戶的大單,看來年終獎是不用愁了,還得到了副總裁的點名表揚。這下,我知道自己可以享受姍姍來遲的年假了。

最近三年,每年我的年假都用不完,留到第二年自動失效。今年好歹有了休假的不用考慮男人的意思,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拎起自己的旅行箱就可以走。到底去哪里呢我想到了陽朔、麗江和三亞,最後還是選擇了廈門,這個離上海不遠但我從沒去過的城市。我帶的東西很少:幾件夏天穿的連衣裙,足夠一周穿的內衣,幾套睡衣和浴衣,一台筆記本和一部平板電腦,幾本書,個人衛生用品和化妝品,總共連一個旅行箱都裝不滿。

我累積的出差飛行里程,足夠兌換從上海往返廈門的頭等艙。難得一次如此奢侈的旅行,我卻一直在座位上睡覺,把一切渾沌和煩惱都留在身後。當我睜開眼睛,舷窗外已經可以看見碧藍的大海。一出機艙,熱氣逼人,我拖著行李箱直奔更衣室,把從上海穿過來的外套、毛衣、秋衣秋褲之類不合時宜的東西都脫了下來,換上了精心准備的度假裝束:白底粉花的小碎花連衣裙,配上香奈兒的山茶花涼鞋,順手把披肩的頭發扎成一束馬尾。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一下子從死氣沉沉的ol變成了涉世未深的小清新,年齡小了幾歲,氣質也大不一樣。此時此刻,我覺得自己從從里到外都煥然一新了。

我訂的客棧在鼓浪嶼,離游客碼頭不遠。選中它的主要理由,除了海景之外,就是浴缸了。我無法想象沒有浴缸的假日:在下午或夜晚,慵懶地躺在浴缸里,讓熱水浸過全身,帶走一天的疲勞,那真是無與倫比的享受鼓浪嶼上有浴缸的客棧不多,好不容易讓我訂到一家。乘坐輪渡上島之後,我沒費多大功夫,就看到了那家客棧:比我想象的更大,孤零零地矗立在樹叢中,建築風格有點老氣,但是絕不破舊。

客棧的前台坐著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看起來好像還沒成年。我上前詢問,他抬起頭,一看到我居然怔住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的臉上粘了什么東西;然後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點臉紅,我才明白過來。上次我讓一個男孩子臉紅,好像還是大四的事情,沒想到時至今日還能恢復這樣的魅力,真讓我有點沾沾自喜。那個少年在我面前很拘謹,幾乎沒說什么話,默默給我辦好了入住,幫我提著行李到了房間,就飛快地逃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掩口而笑。

客棧的房間跟網上圖片一模一樣,浴室是半開放的,大浴缸被擦的很光亮,能照出人影。不過此時我無心欣賞,休息片刻,就拿起手包,去外面轉悠了下午四點左右,是鼓浪嶼最好的時辰。我從龍頭路走到鋼琴博物館,又順著濱海小路一直走,遠遠可以看見廈門的高樓大廈。我就這樣走走停停,累了就走進一家小店看看,或者找一個咖啡館小坐;不知不覺,已經華燈初上,晚風習習吹來,我才發覺鼓浪嶼的夜景也很好看。此時還不是旅游旺季,游客不多不少,既不覺得擁擠,也不顯得孤獨。這一天,我在外面樂不思蜀,逛到晚上十點多才回房間,躺在浴缸里聽著自己喜歡的音樂,然後上床睡覺,一夜酣眠。這一天,我幾乎把積累一年的疲勞與困頓都掃清了,好久沒有這樣放松的生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九點,我在客棧樓下隨便吃了一點早餐,又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閑逛。參觀了風琴博物館,在龍頭路買了點東西,我不知不覺逛到了一條僻靜的小路,路邊的房子上爬滿了常青藤,我的涼鞋踩在石板上,發出嗒嗒的響聲。這種石板路走起來還是有點累的,再說我也渴了,看到前方有一家布置的很小資情調的咖啡館,我就推門走了進去。

那個咖啡館很小,只有幾張桌子,有一個吧台,吧台上放著老式留聲機,牆上貼著老電影的海報,我還記得其中有發條橙和2001太空漫游。我挑了一個靠里面的座位,打開菜單,拿不定主意該喝什么,遲疑了半天。這時,有一個坐在旁邊的顧客對我說:他們這家的曼特寧咖啡不錯,如果你喝咖啡的話,就點那個好了。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穿格子襯衫的高挑男人,年紀大約三十歲也可能略大,眼神明亮,留一點小胡子。他不算很帥,但是很有親和力,令人有信任的願望。我笑了,說:那好,就按你說的來。這個男人站起來,對著櫃台喊道:老板,你可得做最好的曼特寧,不能馬馬虎虎啊。我注意到他穿著牛仔褲和帆布鞋,留著很精神的短發,看似平淡無奇,卻也有幾分吸引力。

老板在櫃台里答應著,開始做咖啡,那個高挑男人坐下來,我們很自然地開始聊天。他是廈門人,住在鼓浪嶼,有自己的生意,不過他很隨心所欲,不常去店里。我發現他的文藝口味跟我很一致,我們很快開始聊蒂姆波頓的電影和村上春樹的小說。我對他提到,自己很喜歡久石讓的音樂,他馬上招手讓老板放起久石讓的唱片,咖啡館里很快響起了太陽照常升起的主題曲,氣氛變得很好。

不知不覺,一杯曼特寧已經喝完,老板給我端來一杯檸檬水,我優雅地說了聲謝謝。那個高挑男人問我叫什么名字,我說:上官郁蘭。他贊嘆道:上官是很典雅的姓氏,郁蘭是芬芳的花朵,能夠給你起這個名字的家庭,一定充滿了書香氣息。他說了自己的名字,又說這個名字很拗口,別人不喜歡用,都叫他的英文名字:stan。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南方公園里面那個戴著藍色帽子的小朋友。

喝完那杯檸檬水,我禮貌地站起來向他道別,我們一起走出門外,我折向左邊,stan折向右邊。那天傍晚,我乘坐渡船去了廈門市內,在廈門大學校園里一直逛到夜深。本來以為,與stan的相遇不過是一次平淡的旅途邂逅,沒有想到會有後續。可是事實總是出人意料。

次日中午,我換了一身衣服,那是我帶來最華麗的裙子。那是一條墨綠色的絲緞吊帶連衣裙,裙子的制作十分精良,群身很短,差不多剛剛蓋過半個大腿。珠片鑲制的華美大花朵朵分明地閃在胸前,將胸部的形狀托襯得非常完美。與這雙裙子搭配的是一雙綠色的涼鞋,鑲嵌著數圈顆狀水鑽。與此同時,我不再梳成小女生的馬尾,而是讓齊肩的半長發柔和地披散下來,襯托出白皙的面龐。我刻意化了一個對比度很高的妝,嘴唇很紅,睫毛很黑,眼眶附近還打了暗暗的金粉。這幅裝束與其說適合鼓浪嶼,不如說適合上海的新天地或衡山路。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我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很悶騷無論到什么地方,總要帶上自己最好的裙子,一有機會就穿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穿成這樣,可能是做了兩天小清新,想變身為成熟風情的小女人吧。換一個形象,總是可以讓人精神振奮的。走在路上,我的姿勢是沉穩的,卻總有輕輕扭動腰肢的欲望,像是對路過的陌生人發出無聲的誘惑。我享受著這種匿名行走的自由感,信步走到一家賣牛軋糖的小店前,觀察著他們的糖果包裝。然後,我一回頭,看見了stan。

那一瞬間,我驚呆了。他還是昨天的那副裝束,格子襯衫和牛仔褲,只是襯衫顏色稍有不同,眼睛里少了一分初見時的禮貌拘謹,多了一份朋友重逢的熱情。他叫我:郁蘭,你也喜歡這家的牛軋糖啊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微笑,過了半晌才回答:你對這里這么熟,告訴我這家的好不好啊

結果我們不僅在那家買了牛軋糖,而且還是stan請客,他順便還請我喝了一杯玫瑰花茶。走出那家小店,過午的陽光照在我背上,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stan肆無忌憚地觀賞著我,我也心安理得地任憑他觀賞。他一邊走著一邊說:郁蘭,你的這身裙子,真適合拍攝藝術照啊。

是嗎我很久沒拍過藝術照了,因為沒有

stan狡黠地笑了:現在你有

我微微皺起眉頭:嗯,怎么說

stan哈哈大笑:忘記我昨天對你說的了嗎我在鼓浪嶼開了一家小店,那家店不賣任何東西,是一家攝影樓。雖然很小,但是攝影師水平絕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