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們發生的這一切都不作數了嗎?(1 / 2)

月明星稀,夜風習習,吹散了樂瑤身上的酒氣,一如往常的夜晚,今日卻添了幾分迤邐,適合閉上眼睛做夢。

稍傾,樂瑤聽到車解鎖的聲音,緊接著,她被放在副駕上,她有些失落的睜開眼睛,他的懷抱太短暫,好像是一場遙遠的夢境。

「你怎么會在這里?」樂瑤輕微調整坐姿,平復好心情後,提出來心里的疑問。

「學業結束了就回來了。」蔣文軒發動車子,漫無邊際地開著。

「可是研究生不是要讀叄年嗎?而且……」而且那時他離開得太決絕,連最基本的告別都沒有,樂瑤甚至以為他不會再回國。

蔣文軒:「我聰明、表現好,提前結課回國了不行?」

遙想他剛到美國,為了防止自己想起國內的兩個人,他幾乎是沒日沒夜地泡在圖書館和實驗室,別說娛樂,他甚至連閑暇都沒有,留學的艱辛只有自己知道。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直接定居在國外,但他做不到,他還是會想起樂瑤,想起父親,他沒有辦法真正舍棄他們兩個人。

他逐漸意識到自己的根在國內,就算他自欺欺人地不去想他們,可午夜夢回還是會在夢里看見他們的身影。

他本來怨恨父親、怨恨樂瑤、更怨恨自己,也想過結束這一切並付諸行動,可老天爺偏留他一命,他甚至慶幸自己沒有死去,愛意終歸還是戰勝了怨恨。

他靠著在異國他鄉繁重的課業和實驗排遣心中的苦悶和寂寞,漸漸地,他想起被父親和樂瑤聯合背刺的場面越來越少,他開始想念樂瑤的音容笑貌,想念她被自己自殺嚇到驚慌失措的樣子,也會想念父親沉郁滄桑的一面,在他被搶救過來的時候,他明顯感覺父親在短時間內蒼老,他第一次看見父親鬢角的白發。

在出院之後,他直接出國留學了,是蔣正南在他昏迷時幫他安排好的,只能說父親很了解自己,的確,在那個時刻,他只想選擇遠去,逃避這糟糕的一切。

他本以為在他出國之後,父親和樂瑤會因為沒有他的阻礙順利在一起。

卻也沒有想到,在自己出國之後,樂瑤也和父親斷了,她畢業之後就回到了家鄉,再也沒有回去找過他們。

原來這一年多,他們每個人過得都不好。

蔣文軒不理解,父親怎么能做到這么久不去找她,他回國後問過這個問題,蔣正南只笑笑,沒有說話。

蔣正南不是不想去找樂瑤,實際上他想樂瑤想得要命,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刻,獨自驅車來到樂瑤居住的城市,把車停在離她家不遠的地方,和睡夢中的她一起等待朝陽東升,看第一抹金紅色的陽光灑向大地,有時運氣比較好,還能遠遠望見樂瑤上班的身影。

但也只是到此為止了,他沒有選擇露面,強忍住下車的欲望,這是一種自虐行徑,只因時機不合適。他現在不能再傷害任何一個人,想要重修於好,必須要叄個人都要在場達成共識,否則永遠不會有更合適的處理方式。

蔣文軒忙於學業,樂瑤慢慢走出舊傷,開始新的生活,他作為比他們虛長十多歲的長輩,本該是最能看開的那個人,反倒是最難走出來的那一個。

財富、權勢、贊譽、名聲、這些他所擁有的讓人艷羨的一切,如今變得毫無價值,他很難再因為這些身外之物所開懷,甚至他已經對這些東西感到厭倦,細數他生命中真正重要的東西,也只有兩個人罷了。

蔣文軒和樂瑤。

他能做的不再是算計和占有,而是更多的包容和寵愛。

他所想要的就是讓他們兩個人開心,哪怕只讓他遠遠看著。

這一年多,蔣正南為工作操心的時間少了很多,更多的時間是掛心他們兩個人。

他偷偷去看過樂瑤很多次,同樣他也偷偷去看過蔣文軒。

他活得越來越像一只閑不住的鳥,時不時去這里看一眼,再去那里看一眼,靜悄悄來,靜悄悄走,伴著夜色而來,伴著朝陽而去,他在奔波中消磨著時光。

聽到蔣文軒要去找樂瑤,蔣正南心里是欣慰的,他也悄悄跟了過去,跟在蔣文軒的車後面,他知道樂瑤這一年過得並不算好,如果她能回到蔣文軒身邊,蔣文軒和樂瑤都會開心。他自然也會跟著開心。

他遠遠看著兒子把樂瑤從酒吧里抱了出來。

他驅車跟在後面。

樂瑤見蔣文軒頻頻看後視鏡,不解道:「怎么了,後面有什么?」

「有人跟著咱們。」蔣文軒道。

樂瑤有些害怕:「誰跟著我們啊,是不是剛才我的那些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