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2471 字 2023-04-29

「好,我知道了。」韋姌點了點頭。

韋懋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唯恐自己不忍心,便迅速上馬,吩咐隊伍啟程。

「阿哥,你多保重,替我問候阿爹!」韋姌用力地揮了揮手,韋懋抬手示意聽到了,卻再沒有回頭。

韋姌呆站在府門前,目送韋懋離去。從今以後,舉目四望,她當真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陽月痴痴地望著韋懋的背影,強打起精神,拉著韋姌的手道:「巫女,咱們快進去吧。外面天冷,別凍著了。」

韋姌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還好,她還有陽月。

夕照在旁邊咳嗽了一聲,皺眉盯著陽月。陽月連忙改口:「瞧奴婢,應該喊小姐的。」

夕照滿意地點了點頭:「小姐該去夫人那里請安了。」

韋姌最後望了眼韋懋離去的方向,斂起傷情愁緒,跟著夕照進府了。

……

北院里頭,馮氏正坐在銅鏡前,幾個侍女給她梳妝。韋姌給她行過禮,她溫和地笑道:「小姌,我今日好多了,想出門上香,你可願陪我同去?」

「當然願意。」韋姌擔心道,「只是您的身子……同父親說過了嗎?」

「這段日子我好多了。不過是出門上香,不用同你父親說。天緣寺今日有一場法會,我每年都不落的。」馮氏旋即轉向夕照,「你還愣著干什么?快給小姐換身出門的衣服。」

「是。」

夕照給韋姌換了身出門用的大袖水色綉銀色連枝紋裳裙,外罩披風,戴上幃帽。

馬車早已經等在府門外,還有一小隊士兵跟隨。

韋姌先扶著馮氏上了馬車,然後自己才坐上去。

馬車行過鬧市,今日晴空萬里,街上比韋姌剛來那日熱鬧許多。馮氏執了她的手,跟她說起天緣寺的法會。天緣寺古剎坐落在風景如畫的泰和山上。那里山路坦闊,重巒疊翠,香火鼎盛。每到正月,周邊的百姓便會涌到天緣寺進香,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過了午時,馬車到了泰和山腳下,韋姌和馮氏換乘一人一頂小轎上山。

天緣寺便是在平日里,香火也是不斷的。韋姌扶著馮氏進了寺院,因為排場很大,周圍的百姓都難免側目議論。

馮氏在正殿拜訪了住持方丈,捐了香火錢,然後又跪於蒲團上進香禱告。

九黎並不信佛,所以韋姌只是和眾隨從一樣候在旁邊,四處打量。

等馮氏上完香,住持特意安排了西院僻靜的幾間禪房供他們休息,寺里也備下了可口的齋菜。因為下午才有法會,中午眾人便各自小憩。韋姌提前詢問馮氏,下午是否能不參加法會。她實在沒什么慧根,聽那些佛法恐怕會聽到打瞌睡。馮氏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便笑著應允了。

韋姌放松地睡了個午覺,起身的時候,法會早已經開始了。她打開門出去透透氣,聽到正殿那邊傳來僧侶說道誦經的聲音,和雅清澈,周遍遠聞。

院子里,一個白須直到胸前的老僧正在掃地。

韋姌跟他打了聲招呼,老僧抬起頭來,看見韋姌時,驚得「阿彌陀佛」了一聲。

「大師這是怎么了?」韋姌疑惑地問道。

老僧豎起手掌,低頭道:「貧僧不過一掃地僧,擔不起大師二字。不過貧僧略通於相面判命格,貴人這命格為貧僧生平所僅見,是以驚愕不已。」

陽月正端了盆水過來,聽到掃地僧的話,頓時來了興致,追問道:「大師看出我家小姐是什么命格?」

掃地僧琢磨著:「龍潛於淵,鳳祥於天,雙龍相爭……乃是極貴的面相。」

陽月笑出聲來:「龍和鳳……莫非指的是帝後?大師肯定看錯了,我家小姐已經許給蕭軍使了。」

掃地僧一凜:「蕭軍使……可是天雄軍那位?難怪,難怪。善哉善哉!」他說完這句,便專心地掃地了,無論陽月再怎么追問,都不再開口。

回到禪房,陽月對韋姌說:「這掃地僧也是有趣,話說一半,故意吊人胃口。不過啊,八成跟那些江湖術士一般,見小姐好看,就胡言一通罷了。」

從前韋姌在九黎山時,每到山下鎮上采買,總會有幾個自稱算命的術士前來說一堆命格奇異的話,韋姌也聽習慣了。這世間集大成者,或有最後看破紅塵,隱於山寺之中的。這掃地僧的來頭也許並不簡單。但他所判的命格卻委實荒唐了些。韋姌並不放在心上。

第7章 劫持

法事盛況,結束後,已近黃昏時分。大雪頃刻便至。那雪如鵝毛一般大,落在地上久久不化,不消多時就將青山侵染成銀白。住持出於安全考慮,勸馮氏她們留在山上住一夜。馮氏想想也別無他法,遣隨從回城中報信,一行人便在寺中住了下來。

韋姌簡單地梳洗了一番,便和陽月上炕休息。因外頭天冷,坑頭燒得火熱。禪房里只有一個炕頭,陽月與韋姌同寢。

「月娘,你給我唱九黎的歌吧。」韋姌抱著陽月說道。

「小姐這可是想家了?」陽月摸摸她的頭,輕輕地唱了起來,「哎~~~月亮出來照半坡,望見月亮想起我阿哥喲。一陣清風吹上坡,哥啊哥,你可聽見阿妹,叫阿哥。」

陽月怕驚擾旁人,聲音不大,歌聲卻極好聽。韋姌閉著眼睛,腦海中浮現在九黎時無憂無慮的日子。韋堃,韋懋,王嬙,王燮,一個個人影從眼前閃過。她不過離家幾月,卻覺得恍然如隔世。

忽然,後門的外頭悶響一聲。陽月警覺地起身,問道:「誰?」

只有呼嘯的北風回答她。

桌上蠟燭的火苗歪了歪,瞬間熄滅。陽月只覺得一股怪味飄過來,她瞬間便有點昏昏沉沉的。昏過去之前,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邊。完了,空盪盪的。

……

「軍使,屬下當時聽到有人唱歌,就順勢摸過去,將人擄了回來……沒想到……請軍使治罪!」

「……罷了。你再出去查探一番,切記不要暴露行蹤。」

「是!」

韋姌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她只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茫然睜開眼睛,嚇了一大跳。

這里不是天緣寺的禪房!身下是干燥的枯草,周圍都是凹凸的石壁,像是一處洞穴。她舉目四望,猛然看見洞中還有一個男人,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