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3464 字 2023-04-29

薛氏將當初拒絕過她的人家,東西悉數奉還。她出生於富賈之家,也不是沒見過金銀財帛。而且柴氏要六宮勤儉不得奢侈,只壽康宮那邊的前朝李太後,可以依舊制。薛氏就以此為名,狠狠地打了那些人的臉。叫他們曾經狗眼看人低!

至於胡家的小女兒……柴氏展開畫像看了看,年方十五,前幾日宮宴上見過,有些許驕縱,但相貌倒是比其姐還要出眾三分。

胡弘義因功遷至樞密副使,近來有些狂妄自大,屢屢跟皇上叫板,不如周宗彥、吳道濟、宋延偓這些大臣穩重,但好歹是重臣,也頗得皇上器重,娶了他的女兒應該不會差。

其實薛氏最中意的是宋延偓之女宋瑩,前幾日宮宴的時候,也曾遠遠瞧過那個貴女,因打小出入宮廷,端庄穩重,相貌出挑,各方面都沒說的,眉眼間竟還與那韋姌有幾分神似。據說求親的人踏破了門檻,宋大小姐就是不肯點頭。宋延偓倒是一門心思要巴著蕭鐸,倒貼都在所不惜。可薛氏象征性地一提,宋延偓就推三阻四的。

薛氏冷哼了聲。今時今日,她的兒子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又不是非他宋家不可。

「回香,你明日把胡家小姐請到宮中來。」

回香應了聲是,暗想淑妃娘娘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在打胡家小姐的心思呢?可是祁王殿下,根本就不同意啊……

作者有話要說:唉,每天辛辛苦苦碼字,再看看日漸凋零的評論區,捧著心口,痛。

看來我下個月減產是對的!!

第94章 傳國玉璽

黃觀的軍營離九黎山並不遠, 因為復州在等朝廷處置淮南流民的旨意, 黃觀奉命協從, 因此十分關心流民的動向。現在復州滯留著大量從淮南涌來的流民, 建興城是復州的州治,為防止流民涌入擾亂一方秩序, 刺史已經下令關閉了城門,禁止百姓再出入。

可流民聚在城前不肯離去, 甚至攜老扶幼地越聚越多, 他們每日在城下苦苦哀求, 復州刺史不忍, 命人出城搭了臨時的棚戶給他們擋風遮雨, 還不時地發放些米糧。可朝廷沒有下達旨意, 他小小一個刺史,也不敢擅自做主將人放進來。

淮南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 眾人始料未及。南唐在中原人的印象中十分富庶,可南唐的朝廷竟不管自己百姓的死活, 任由這么多受災的百姓逃到別國。後蜀不如大周離淮南近,流民的數量永沒有大周的邊境這么多。現在有些災民為了泄憤還在城外焚火, 破壞了復州用於防御的壕溝,大周的士兵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可奈何。

黃觀剛把來催促的復州刺史送走, 只覺得自己焦頭爛額,偏偏皇上下來的頭道旨意不是怎么解決這些流民,而是要他去拿傳國玉璽。這……要怎么拿?別說傳國玉璽在不在九黎還不能確定, 就算是在,這大殿下的正妻可是九黎族的巫女,之前還特意交代了他好好看護。他總不能把這群手無寸鐵的平民全都抓起來,嚴刑逼供吧?

黃觀愁眉不展,偏偏送給蕭鐸的消息猶如石沉大海。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此時,帳外起了不小的喧嘩之聲,黃觀叫了一人進來,不悅地質問:「外面何事?吵吵嚷嚷的,吵得本帥頭疼!」

「節帥!營外來了一個人,自稱是……是太原郡侯!」帳前的衛兵跑進來,誠惶誠恐地稟報道。

黃觀吹了下胡子,喝道:「狗屁的太原郡侯,本帥還是祁王呢!本帥正在想事情,要那些閑雜人等別來搗亂!」

衛兵應了聲,正要出去,忽聞帳外的兩聲慘叫。

「節帥,您還是去看看吧,那人的氣度真不像是常人。」衛兵小聲地說道,「方才營前有兩個都頭因為玩關撲輸紅了眼,打了起來,眾兄弟怎么勸都沒用,卻被那人三兩下打趴了。」

黃觀愣了一下,起身走出帥賬,遠遠望去,營地的前面,黃沙飛天,人山人海。因為圍觀的人太多,看不真切。他上前撥開人群,擠到前面,只見兩名軍官在合圍一名高大的男子。他倆招招直取男子的面門,男子單手背後,左閃右躲,動作十分靈敏。

一名軍官出拳,被那男子抓住了手腕,腳下一絆,他便跪在了地上,口中嗷嗷叫痛。另一名軍官趁機過去抱住男子的腰,企圖將男子撂倒,男子卻不急不慢地單臂提起他的褲腰,將他狠狠地摜摔了出去。然後男人手中拖著一人,走過去一腳踩上另一人的胸膛。

那被踩之人,痛叫一聲,抱著男人的腳張口便罵。男人皺眉,將他頭上汗濕的頭巾一把扯下,塞進了他的嘴里。

這兩名軍官都是黃觀麾下的大將,身手已是不凡,但在這名男子面前,猶如弱雞一般。周圍看熱鬧的士兵爆發出陣陣的喝彩聲,紛紛叫好,男人的表情高傲冷漠,挺拔健壯的身體蘊含勃勃的陽剛之氣。陽光照耀下,他露出的結實手臂上,汗珠晶瑩發亮,仿佛將獵物踩在腳底下的猛獸,眼中皆是征服的厲色。

黃觀終於看清男子的面容,連忙跑到他面前跪下:「殿下!您怎么來了此處?」事先他可沒收到任何的奏報通傳呀!

士兵們原本還在猜測這半路殺出來的男人到底是何來歷,見到黃觀下跪,始知這人當真是大名鼎鼎的太原郡侯,難怪身手這般好!一時之間,蕭鐸的身旁黑壓壓地跪了一片人。

蕭鐸這才松了手,被他制住的那兩個軍官連忙跪地求饒,那嘴里被塞著頭巾的人,只能「唔唔唔」地發出些急切的聲音。他剛才罵了蕭鐸什么?「爺爺問候你的祖宗十八代!」、「你大爺的龜兒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應該……不會被殺頭吧?

蕭鐸徑自越過他們,走到黃觀面前停下,背手道:「跟我進來。」

黃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用手狠狠指了指那兩名鬧事的軍官,跟著蕭鐸進到帳中了。這帥帳里頭布置得十分簡陋,蕭鐸面色卻緩和下來,走到帥椅上坐下。

黃觀連忙取了巾帕遞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此處?您不是應該在澶州……」

蕭鐸接過巾帕,邊擦手邊嚴厲地說道:「我有事,微服出行。倒是你的兵該好好管管了。軍中嚴禁玩關撲,你這個主帥不曉得么?何況青天白日,兩個將領因為這等事就在營中大打出手,若是傳了出去,我大周以後如何治軍?」

黃觀低頭,面有慚色:「殿下說的是,末將一定嚴加管教,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其實他也有難處,守邊關凄苦,再不給將士們找點樂子,誰願意受這罪啊!

蕭鐸也不跟他繞彎子,問道:「我從九黎那邊過來的,你派去九黎山下的官兵是怎么回事?」

黃觀愣了愣,斟酌了番才回道:「末將實在是逼不得已。先前,有探子回報說,看見面生的人在九黎山進出,屬下便派人去問了一聲。哪知派去的人回稟,九黎的大酋長和大祭司都不肯見,反而冒出來一個什么族長的把他打發回來了,還說九黎的家務事不用我們這些外人插手。末將心想那就不管了吧,總歸殿下只要末將看護著他們就好了。可前段日子從山上逃下一人,說九黎族內部嘩變了,要選新的大酋長,現在整個寨子都被一些來路不明的壯丁給看起來了。末將派人去打聽,說是原來那位大酋長把族中世代相傳的什么寶貝給藏匿了,企圖送給別國。末將擔心那東西就是……傳國玉璽,立刻上報給京城,皇上要末將無論如何拿到傳國玉璽,不能落入他國手中……這,末將不是兩難嗎?只能先把山圍了,不准任何人出入。末將也給殿下去了消息,就是沒等到殿下的回音。」

「前些日子我離開大周了,剛剛回來。」

蕭鐸簡單交代了一句,手摸著下巴。依照韋堃的性子,當初楊信沖上山,都沒有讓他松口,肯定不會這么隨便把傳國玉璽送到別處去,一定是九黎出了什么事。其實從韋妡通過火棘儀式,整件事就透著股蹊蹺。想來族中應當有什么人安插的奸細。

他對黃觀說:「我要暗中上山一趟。你讓山下的人偷偷放我進去,不要驚動山上。」

「那末將派幾個人保護殿下……」黃觀立刻說道。

蕭鐸擺手道:「我偷偷潛入過九黎,對地勢很清楚。人多目標太大,我一個人反倒方便。」

黃觀以為蕭鐸是第一次來九黎,沒想到他已經探查過地形了,頓時放心不少。以蕭鐸的身手上山一定沒有問題,多派兩人跟著恐怕還會拖他的後腿,他就點頭應了。諒九黎一群山野刁民,也翻不出什么滔天巨浪來。反正山下都是他的人,敢不老實就全部抓起來。

蕭鐸起身正要出去,又回頭道:「你派人去九黎山腳下的鎮上,幫我看住夫人。我怕她心中著急,自己跑上山。我留了魏緒在她身邊,還是有些不放心。」

「夫……夫人竟也在?」黃觀舌頭都不利索了。曾經的九黎第一美人,還將蕭鐸這般人物給折了,他多少是有點好奇的,如果能一賭芳容……黃觀立刻道:「末將親自去!」

蕭鐸點了下頭,復又叮囑了一遍:「她懷有身孕,若是不聽勸,你也客氣些,萬不可動手傷了她。否則我唯你是問。」

「末將知道,殿下便放心去吧。」

***

九黎山上吹著四時不變的風,流雲變幻無常,那些百歲之齡的老樹,樹葉被吹出「嘩嘩」的聲響。葉縫之中漏下的陽光,細細碎碎地灑在泥地上。古老的山寨,寧靜而又安詳。

九黎大寨的入口處堆放著鹿角,幾個青年正守在那里,互相交談,各個神色嚴峻。

他們身後的巫神廟廣場上,鄒氏族長側頭問鄒氏:「你到底問出來了沒有?山下已經被安遠節度使派兵包圍了,想必這兩日便會攻上山。雖然我們的人已經將整個九黎給控制住了,但跟大周的士兵不能硬碰硬。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