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2605 字 2023-04-29

深夜,胡府後門的巷子里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仆從扶著一個人從馬車上下來,那人警覺地看了看周圍,叫仆從上前敲門。

夜黑風高,冬夜的含風冷得有些刺骨。

門很快開了一條縫,低聲對話之後,仆從點頭請那人進去。

那人急急地走到府中明亮的廳堂,熟門熟路的,一下掀開風帽,正是禮部尚書王汾。王汾的神色嚴峻,胡弘義起身拜道:「王兄,這是怎么了?」

「出事了。」王汾坐下來,胡弘義叫下人端了茶上來,又讓廳堂里的人都退出去。

「究竟發生了何事?」胡弘義不解地問道。

王汾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才壓低聲音說:「剛剛收到消息,皇上恐怕挨不過這個月了。」

「什么?」胡弘義一下驚住,「我,我還以為跟上次一樣,只是暫時有些嚴重,休養一陣子就能好。」

王汾搖了搖頭:「你想啊,祁王都被晉王囚禁了,皇上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怎么可能?祁王可是皇上唯一的兒子,雖然能力不及晉王,平日里也沒犯什么大錯。」

「若蕭鐸登基為帝,我們只怕……你看看他這些日子在朝堂上所為,何曾把你我等人放在眼里?」

王汾贊同地說:「有皇上在,顧慮你我擁立的功勞,不會輕易動我們。但蕭鐸是個不講任何情面的人,我們與他不親近,他只會排除異己。一個連兄弟都能下手的人,還會顧忌我們這些臣子?」

胡弘義咬了咬牙:「那王兄,你說要怎么辦?」

「你我擁護祁王為帝,如何?」王汾認真地問道。

胡弘義先是愣住,然後脫口而出:「你,你要造反?」

「祁王生性仁厚,絕對不會虧待你我。而且你還可以把麗妍嫁給他為妻,到時候你是皇帝的丈人,還怕日後沒有好處?不搏一搏,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王汾循循善誘。

「可,可是,禁軍都是蕭鐸的人,朝中大臣也都被他掌控,我們……我們要怎么做?」

「誰說禁軍都是他的人?李重進和薛家的婚事注定了他要跟祁王綁在一起,還有那個趙九重,聽說最近也被晉王逼的要娶宋家的小姐,只要把這兩個人拉過來,難道我們不能成事?至於朝中的大臣,對蕭鐸不滿的,還有不認同他儲君身份的也大有人在。」王汾自信滿滿地說道。

胡弘義審視著王汾,忽然有了一個想法:「王兄,晉王府行刺的事情,不會是你所為吧?」

王汾立刻否定:「怎么可能是我?我還以為是你指使張家行事的。」

「不,我沒有。那到底是誰?」胡弘義陷入了沉思。若真有他人在操縱此事,最終目的是什么?朝中究竟還有什么人能有這樣通天的手眼,瞞過他們所有人?

「你別想那些了,已然不重要。你只說要不要擁護祁王,給我一句准話便是。」

胡弘義在廳堂里走來走去,他現在無非要面對兩種結果,一種是被蕭鐸貶出京城,遠離權力中心。一種是擁護祁王失敗,付出慘痛的代價。可萬一成功了,日後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胡弘義是節度使出身,戎馬半生,從來都是拿命博機會,不可能退縮。

他抱拳道:「我聽王兄的。」

作者有話要說:嘔吼,再堅持一下,真的沒剩幾章了!

第126章 謀逆

又過了幾日, 韋姌後背的傷口終於沒那么疼了,就是傷的地方牽連著關節,手臂活動起來有點困難, 還抱不了蕭宸。

蕭宸不知道, 一看到娘親就躍向她要抱抱抱。這小子現在胖多了,單手抱都有些吃力,韋姌便只能摸他長得薄薄的一層頭發。他便又哭又鬧, 十分不情願, 陳氏只能將她抱走。

蕭宸的脾氣也越來越像蕭鐸, 看不順眼的人冷臉以對, 喜歡的人則是笑嘻嘻的。

王氏還躺在房中休養,韋姌還去看過她, 送了些補品還賞了不少好東西。

王氏一輩子沒見過那么漂亮的布料和首飾,對韋姌感恩戴德。

其實當時那樣的情況, 王氏能和陽月一樣撲出去護主, 已經十分難得。就像韋姌不會怪薛錦宜當時往外跑, 而沒有顧慮自己。因為人在遇見危險的時候, 都會本能地選擇避開。換成是她自己遇到同樣的情況,未必不是自保。

所以前幾日薛錦宜來府上探望她, 小心翼翼的, 幾次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反而是韋姌毫無芥蒂,最後兩人把話說開了,也就沒事了。薛錦宜還旁敲側擊地詢問了祁王的事,但韋姌答應過蕭鐸不能說, 是以沒有透露。

不過算算日子,祁王到底還要被關多久?皇帝究竟是何用意?

雖說眼下看起來各方相安無事,她卻總覺得猶如冰面下的湖水,暗流涌動。

韋姌坐在書桌後面,托腮想著這次行刺背後的人到底是誰。若朝中有大臣想要幫蕭成璋對付蕭鐸,除非他們做得天/衣無縫,否則大理寺和刑部不可能什么線索都查不出來。

難道是調查的方向錯了?或者這人隱藏得很深,目的就是要讓蕭鐸兄弟倆反目成仇,還是說想讓大周的朝堂陷入混亂之中?這樣一來,誰能得益呢?

韋姌的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為何忽然想到了周嘉敏。自從北漢被大周打敗以後,已經很久沒有什么大的動作了。但是北漢滅周之心不會死,劉旻對蕭家的怨恨也不會因為一場戰爭的失利而煙消雲散,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卷土重來。

不過這些也只是她的猜測而已,並沒有實質的證據能夠證明。

此時,陽月從門外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封信:「小姐,有人送了一封信到門房,說一定要交給您。」

韋姌伸手接過,先看了看信封,上面只寫了自己的名字,沒有落款,里頭只有薄薄的一張紙,寫著:「預知行刺一事,調查禮部尚書家的長媳。」筆跡清雋,應該出自男子之手。韋姌一下站起來,問陽月:「送信來的人呢?」

「早就走了。聽門房的小廝說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孩童,應該是收了好處當了跑腿的。」

韋姌疑慮更深,在房間里來回走著。

王汾的長媳就是胡明雅,難道此事真的與周嘉敏有關?韋姌倒是可以用些手段調查胡明雅,因為之前沒有人會想到那個張家的侍女竟會和毫不相干的胡明雅有關系,當然更沒有人會去調查胡明雅。但這個送信的人又是誰?是出於什么目的告訴她這些?

她原本想找蕭鐸商量,可想起蕭鐸近來的那些手段,忽然覺得還是自己先調查看看吧。要做皇帝的人,總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酷和多疑。不要再把事情無端地擴大了比較好,至少要把證據放在他的面前,免得牽連無辜的人。

***

往日門庭若市的祁王府,近來門可羅雀。府門前被禁軍重重包圍,張永德三五不時地來盯個哨,囑咐手下的人連只蒼蠅都不要放進去。

祁王府每日都有專門的人按時送來食物和一些日用,生活倒是不成問題。

但很多人也都看得出來,祁王失勢了,很難再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