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安啊,真的沒必要。」咽下一口唾沫,蘇阿姨干巴巴地勸說道,「不就是沒把手機給你嗎。方先生也是擔心你休息不好,身體一直沒辦法康復。到時候你給你爸服個軟,讓他把手機還你就是了……」
話又說回來,此時蘇阿姨看著方乾安的樣子,心里又生出了一絲不忍。
她訥訥地勸說道。
方乾安聽到這話,不由冷笑了一聲。
「哈,他這只是想收我手機嗎?他要真是讓我好好休養,怎么這么急急忙忙就把我從醫院里帶出來了。」
徐老師前腳剛走,後腳方乾安就被他爸押送回了方家大宅,美其名曰回家養傷條件更好。
「他根本就是迫不及待想讓我也成為所謂的『精神病人』吧。」
談及自己的父親,方乾安的語氣里沒有一絲的溫度。
「啊?哪能這么說——」
蘇阿姨心中一緊,連忙慌張地說道,只想趕緊終止話題。
但方乾安已經不管不顧地繼續說了下去。
「就跟當時對待我媽似的,我媽瘋了他高興得要命不是嗎。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嘛,監護權都在那老頭的身上,我媽的錢他愛怎么花怎么花。現在我媽快不行了,他最怕就是我繼承了我媽的遺產,正著急把我也控制起來不是嗎?」
蘇阿姨剛想開口再勸,然而想到了多年前女主人的遭遇,那一句「你想多了」的話語,竟然怎么也說不出口。
不然怎么說是父子呢……
方乾安的猜測,還真是有可能。
想到這里,蘇阿姨起了一身白毛汗,實在不敢再多說什么,慌慌張張把托盤放在了方乾安門口,自己找個借口就急忙離開了。
方乾安緊盯著女人離開的方向,眼睛里神色淡淡。
咔嚓一聲,他再次把門關上了。
他依然沒有理會被放在門口的托盤。
已經是第幾天沒有吃飯了?
方乾安已經記不清了,可是就像是他之前對蘇阿姨說的那樣,他確實沒有胃口。
越過房間里凌亂的家具碎屑,方乾安一步一步來到了只剩下一張床墊的床前,撲通一下往床上倒了下去。
「艹,也不知道那個弱雞現在怎么樣了……有良心的話,應該會找我吧……」
高大的男生看著房頂,低聲呢喃道。
之前在醫院時還好,雖然方成科管得嚴,他好歹還能從探望的徐老師口中打聽到一點對方的消息。
可現在他卻徹徹底底困在了這里。
好煩。
想去找阿秀。
早知道,就應該把那個死老頭……殺掉算了。
一股強烈暴虐心緒在方乾安的心中蔓延開來。
抽掉脊椎……
老頭子的血應該會噴得到處都是吧?
年紀那么大,皮剝下來應該也沒有什么彈性了。
而且他亂搞了那么多年,也臟得很……
……
方乾安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球正在不正常地顫動。
他不自覺地啃著自己的指關節,直到鮮血從深深齒痕中涌出來。
可即便是腥甜的血腥氣,也依然沒有辦法安撫身體里不斷涌動的飢渴而又焦躁的情緒。
身體里像是有一把無形的烈火在燃燒。
「阿秀……」
不得已,方乾安閉上了眼睛,開始使用「那個辦法」平靜心緒。
他在腦中一點點地勾勒著李秀的模樣。
在那個晚上他曾經緊緊地擁抱過的少年。
因為床很窄,所以睡著後,怕冷的李秀一個不小心就被他納入了懷抱中。
方乾安甚至還記得在黑暗中,自己嗅到的那屬於李秀的香氣。
那根本就不是廉價沐浴露氣味,而是從雪白皮膚之下透露出來的,令人神魂顛倒的甜暖血香。
【餓了……】
方乾安多少意識到了一點,自己現在腦子有些不對勁。
正常人應該不會想著自己的同性好友,又餓又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