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著自己的嘴唇看向地上的賀淵,臉已經完全燃燒起來。
「你,你,你不要太過分。」
江初言結結巴巴地沖著賀淵說道。
「我明明還沒有答應你。」
賀淵揉著小腹,專注而貪婪地盯著江初言。
「抱歉。我錯了……」
他誠懇地說道。
但江初言總覺得他臉上似乎還寫著另外一行未曾說出口的字——
【我下次還敢。】
「我忍太久了,剛才實在是控制不住。」
賀淵一字一句地說道。
「跟我交往吧,初言。」
一邊說著,他一邊慢慢起身。
最後一聲呼喚說出口的同時,他已經來到了江初言的面前。
燭火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打在了江初言的身上。
男生的面容背光下顯得有些模糊,唯有那雙眼睛顯得異常明亮。
江初言嘴唇翕合了一下。
雖然從青春期開始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喜歡的是同性,可江初言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感受到賀淵帶給他的感覺。
他感到安心。
但莫名的,又會因為賀淵而騰起奇異的戰栗與慌張。
「……好。」
那一聲柔軟的呢喃,再一次被賀淵的嘴唇吞沒。
*
在儀式開始的那天清晨,江初言的房間里涌進了許多皮膚蒼白,盛裝打扮的龍沼女人。她們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露出來的牙齒白得森然。
「這些都是我們村子里手藝最好的喜娘,」布達措措站在門口,搓著手替這她們介紹道,「畢竟是龍神娶親,新娘肯定是要好好打扮的。」
說完這些,他眼睛咕嚕嚕轉動著,口里嘟囔不休,又跟那幾個喜娘說了好些土語。
「可,可我是男的——」
江初言艱難地說道。
但布達措措並沒有給他拒絕打扮的選項。
成箱的首飾與服裝被人流水一般抬進了江初言的房間,江初言幾乎是被人架著坐在了座位上。
他用求救的目光望向賀淵,結果賀淵也被人架著拉到了門外。
看到賀淵要走,江初言有點慌。
賀淵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嘴里嚷嚷著土語滿臉惶恐地沖了過來。
雖然江初言聽不懂,他還是能感覺得到,似乎是有什么意外發生了。因為一陣耳語之後,賀淵滿臉鐵青地湊過來,壓低聲音跟江初言解釋了一句:「……徐遠舟還有白珂他們幾個,剛才趁著村子里籌備儀式,偷偷拿了車鑰匙開車跑了。」
江初言的瞳孔倏然緊縮。
眼前的景象倏然晃了一晃,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驟然浮現在腦海之中。
【初言,徐遠舟他們……他們自己開車提前離開了。】
【初言,那幾個人,他們,他們走了。】
【人呢?靠,那幾個混蛋,他們怎么做得出來,他們怎么能自己跑?】
……
【初言,為什么要哭呢?你明明為了他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他們把你拋下時,可沒有一點猶豫呢。】
*
「初言?!」
「初言,你還好么?」
「你怎么了……」
……
新任男朋友關切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卻是朦朦朧朧的,好像無形中隔了一層。
一陣尖銳的頭痛瞬間在腦海深處炸開,江初言身體晃了一下,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在回過神來時,剛才腦中浮現出來的畫面已經如同陽光下的朝露一般瞬間消散不見。江初言定了定神,再去看賀淵,發現後者此時表情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