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銀花火樹(1 / 2)

見面前少女與弟弟目光微妙,衛輕裾更生疑惑:「血優曇?那是何物?」

「姐姐莫怕,那是一種靈草,」洙赫安撫道,他抵了帕子給長姊壓住小指,又看向南柯,「阿柯,姐姐如何?」

南柯抬手撐了下巴,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倒是不那么嚴重。不過這毒既然能浸在血液里被我發覺,說明這花已經成熟、並且姐姐接觸此花也不下叄個月了。」

「毒?」衛輕裾蹙起眉,郡王府的後院兒雖然勾心斗角,但是這般下作手段還從未出現過,她聽了南柯所言,喃喃道,「可是我並未覺得有何不適……」

南柯晃晃手指:「這不是要人命的毒,也不會害你健康。血優曇的香味是情毒,屬於熱毒的一種,只有人在縱欲行……」房字還沒說出口,洙赫眼疾手快捂住了南柯的嘴,見小姑娘睜大了眼看他,青年無奈插話道:「……阿柯你只說如何解就是了。」

衛輕裾給中毒這事駭住,一時沒聽清南柯被打斷的話語,她臉上一片擔憂神色,半晌試探性問道:「這毒可會影響女子有孕?」

言罷洙赫深深看了一眼南柯,見狀南柯點點頭,她拍開洙赫的手,繞過了房事說道:「倒不影響女子有孕。只是熱毒多使人內里虛火旺盛,氣血上涌,有時還會身帶異香。如若中著毒懷胎,分娩時難免會出現血崩,並且此毒中久了還會影響神智清醒。」她摸摸下巴,「不過血優曇這個毒倒是好解,都不用配葯丸子。阿赫,你沏杯茶來。」

洙赫看了一眼南柯面前的茶壺,近在咫尺的距離她都懶得伸手,真是……算了,洙赫按按額角,提了茶壺茶盞長長沏出一線清透水液。南柯撒了嬌,辦起事也不啰嗦,她拿了火晶髓針自腕間輕輕一劃,運氣逼出一滴血來。那血滴落進茶盞里,頃刻洇開絲縷妖冶的朱紅。待那滴血徹底在茶盞間化開,南柯將杯子用指尖輕輕推到衛輕裾面前:「喝了它。我與雪天寒蠱共生,它可破天下熱毒。」

衛輕裾不疑有他,只當那滴當著她面落進去的血是葯引子,端起茶盞皺著眉一飲而盡。洙赫見燈光下南柯面色微白,便知方才那滴血當是一滴精血。他一時心痛,奈何阿姊還在這里,無法擁她入懷,只得握了她纖細的腕子,扯下半塊絹布系了上去。

見洙赫眉頭緊鎖,南柯倒輕笑了一聲,不過一道血痕,她都沒想著扎起來。只是現下洙赫看起來確實興致不好,她便也沒調皮去惹他。見南柯乖乖伸手過來,皓腕那一線劃痕紅得驚心怵目,洙赫只覺著自己久違地起了殺心。屋子里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長姊,一個是他的摯愛,今夜卻統統因那什么勞什子血優曇見了血,倘若不是還顧慮這些,他現下只想提劍殺去少安府的越郡王府,一劍鏟了那妖花!

洙赫的臉色實在太差,南柯抬了抬眼皮,一手摩挲著自己腕子上的白絹,一邊輕松道:「這事兒既然來了碰上了,那咱們還是得查一查。修士凡人涇渭分明,壞了規矩就不好了。」洙赫拉了凳子坐下,垂下眼睫道:「你覺著是什么人?」

南柯想了想,半晌回答:「不好說。如果是西南六郡極樂門的人干的,看在同是一道人的份兒上我們敲打敲打就行了。如果是些旁門左道不入流的臟東西……」她抿出一絲笑來,「那就殺了。」

「不過這件事還是得從郡王府下手,」她看向衛輕裾,「你家的世子……或者是越郡王,這小半年來可有什么異動?」

衛輕裾搖搖頭苦笑道:「世子鮮少在後院提及他的事情,更何況我是側室……有些事恐怕還是世子妃知道的多些。」

就在南柯和洙赫相對發愁時,偏廳外進來了丫頭傳話。說是世子中院有請,里面准備了好節目給侯夫人賀壽。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南柯輕笑一聲,起身理了理身上襦裙,同衛輕裾與洙赫姊弟二人並幾個丫頭前往中院。

中院里搭了台子,男女席位分廊而設,中間攔了幾道帷幔淺做遮擋。衛輕裾作為側妃先行一步入了席,洙赫與南柯站在入口,只冷眼看著那台上的戲碼。一開始不過是舞獅子,一金一銀做二龍戲珠戲碼,梅花樁設得不高,那金銀獅子在上面翻了幾個跟頭,煙火噴開時方才被戲的珠子便炸開落下一副對聯,上書「願獻南山壽,欣禱日月長」。侯夫人喜笑顏開,一時兩邊席位通通叫好,賞下去不少果子銀錢。

余下又上了幾出《麻姑賀壽》、一些童子做百子千孫戲,南柯看得興致缺缺,方才洙赫將男席不動聲色地看了個遍都沒找到越郡王世子,就在南柯准備拉著洙赫打道回府時忽然整個中院的燈火全部熄滅,黑暗里一時兩邊席位均是傳來幾聲抽氣。就在眾人不知生了何事時,一只火焰化作的鳳凰忽然自屋檐俯沖而下,繞著院中席位飛舞了一圈,看得人驚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