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朱世子(2 / 2)

嘉佑嬉事 血紅 1841 字 2023-05-02

此刻,已經深夜。

在她的秀樓閨房中,居然有一名青年男子停留。

在大胤,哪怕是普通平民家里,沒出閣的大姑娘家,她的家人也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放在民風保守的鄉下地方,沒出嫁的大姑娘半夜私會男子,是會被沉豬籠的。

就更不要說,白長空這樣的大賢之家。

白長空在文教,以『禮』揚名,而且他治的是『古禮』,是最嚴苛、最呆板的『古禮』。

那『古禮』中,不要說大姑娘半夜會男人這種荒唐事情了,什么『七年男女不同席』啊,什么『嫂子快被淹死小叔子不能援手』啊,各種苛刻的『禮法』堪稱恐怖。

偏偏白長空的孫女,大半夜的,在房間里和一個男人獨處!

嘖嘖!

盧仚不斷的搖頭,目光就在那男子身上打著轉。

不得不承認,這青年的『品相』,是極好的。

如果說,盧仚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座堅固聳立的大山,那么,這青年,就是一塊美玉。

而且,這青年,是經過宗師級大匠的手筆,jīng心雕琢成型的一塊『連城玉璧』!

後天的良好tiáo教,讓這青年氣質雍容、端庄大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堪稱完美,給人一種『價值連城』的美感!

此刻,青年靜靜的坐在白霜的對面,雙手溫和的放在腿上,面帶微笑,微微眯著眼睛,凝神傾聽著白霜的琴音。

他的氣度極佳,他靜靜的坐在那里,就給人一種『無瑕』的尊貴感。

甚至,他讓人覺得——他能夠坐在這里聆聽某人的演奏,這就是對某人的樂技最高的評價!

一曲奏罷,琴音還在琴房內回盪,白露睜開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青年微笑,舉起雙手,輕輕的鼓掌贊嘆:「為霜的琴藝,又有進益了。哎,如此天籟仙音,偌大的鎬京,能和為霜比肩者,不過三五人罷了。」

白露輕嘆了一口氣,她看看青年,不知道從哪里拔出了一柄純金的小匕首,『嗆啷』一聲,將琴弦一刀劃斷。

綳緊的琴弦彈起,『啪』的一下在白露的手背上抽了一記,很快一條血sè的紅印子就在她手背上現了出來。

「奈何,我的琴聲,未來卻要被那等腌臢貨sè傾聽?」

白露泫然欲泣的看著青年:「世子,我寧可折了自己的十指,也……」

青年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帶著完美的笑容,來到了白露身邊,雙手輕輕的按在了白露的肩膀上。

盧仚頓時不斷的搖頭。

乖乖,白露呵,按照你爺爺的『古禮』,你尚未出嫁,卻被這陌生男子觸摸身體,你的兩條膀子都要砍下來的!

而且,白露說什么?

寧可折斷自己的十根手指,也不會讓某個腌臢貨sè聽她彈琴?

盧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個腌臢貨sè,不會是自己吧?

如果雙方成親,那么妻子給丈夫彈琴,這不是夫妻之間極風雅、極正常的生活日常么?

呵,呵呵!

青年的動作更加過分,他輕輕的撫摸著白露的長發,聲音變得越發溫柔:「為霜,你也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

「是我朱鈺錯了,一不小心,讓你有了身孕。」

「你知道的,我朱氏乃文教聖人苗裔,家風森嚴,族中長老,一個個都是鐵面無私的性子。你已經受孕將近三月,你我若是成親,以我朱氏在大胤的地位,單單婚禮諸般禮儀,沒有八個月,斷然完成不了。」

「你婚前,不可能不見人,若是顯露了xiōng懷……」

「到時候,你的清譽有瑕,族中長老們定然會對你不利,而且,就連我在族中的地位,也會大受影響。」

「但是只要你嫁給了那和你訂婚的幸運小子……他和你是婚約的,而且小家小戶,成親倉促些,也沒人能說閑話。呵呵,最多數日功夫,他就會酒後墜河,不幸身亡。」

「破落戶,腌臢小子,扛不住你身上的福氣,婚後意外而死,誰能說你個不是呢?上皇的長公主,還有三代前的那幾位公主,甚至還有幾位王妃,她們不都如此么?」

「就不要說,當今太後,她也是死了三任丈夫後,才改嫁給上皇的嘛!」

「嘖嘖,連續三任丈夫都扛不住她身上的福氣,結果嫁給了上皇後,沒幾年,當今太後就垂簾聽政,手握朝堂權柄,嘖嘖,這福氣,誰不驚嘆?」

「他死了,你有孕,你難過,閉門不出,安心養胎,誰能挑個不是出來?」

「數月後,你心情不穩,胎兒早產,卻含辛茹苦,將孩兒撫養長大。而且這孩兒玉雪聰明,從小有『神童』美譽,這更能顯出你的不易和辛苦!」

「三年時間,我,還有你家長輩,都會為你造勢,一個『貞烈』、『賢良』的美名,你是定然有的。」

朱鈺悠然笑著,輕輕的撫摸著白露的長發。

「一個『貞烈』、『賢良』的寡婦,還帶著一個『神童』兒子,還是白山長的孫女……做我的平妻,是綽綽有余的!」

朱鈺輕柔的安撫白露:「你放心,你我的事情,我父親已然知曉,他是無比歡喜的,畢竟,我這一房,已經連續五代一脈單傳,如今我和你有了孩兒,我父親若不是礙於那些長老,他是巴不得親自接你回家的。」

「我父親讓我給你說,你放心,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我,我朱氏,定然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等你那便宜夫婿墜河後,我去你那邊,也是輕松方便的,你我和真正的夫妻,又有什么兩樣?」

窗外,盧仚打心里吐出了一團寒氣。

『喜當爹』也就罷了。

婚後短短數日,還要酒後墜河而亡?

死了也就罷了,還要被人鴆占鵲巢?

這就,有點過分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