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段時間,是沈霖的生日。
沈霖是凈初在世的唯一親人,雖說是中途結識的父女,但總好過沒有。
她提前一個月就在手機記事本里設置好了定期提醒鬧鍾。
沈霖生日的前一周,凈初開始糾結送他什么禮物。
他會缺什么?
他資產身家以億為計量單位,在c市這個地盤內,他沈霖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送他什么都是錦上貼花,都是重復。
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到送什么合適。
網上推薦的相關信息要么過分繁瑣要么太隨大流,她翻得腦袋仁隱隱作疼,索性不看了。
在晚自習的時候,她還在苦惱這個問題。
她決定問問後座的谷櫻。
「送給一位長輩,男士,什么禮物比較走心?」凈初把紙條悄悄地遞給她。
晚上有巡堂的老師,谷櫻接過紙條的時候,習慣性往窗外掃了眼。
老天爺,黑黢黢的走廊上竟然站了一個人!
谷櫻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別恐怖的東西,煞白著臉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個人半邊臉幾乎快貼到透明玻璃窗上,那雙渾濁的魚眼瞪得老大,此刻正大喇喇地朝里頭看。
可不就是班主任李得生!
谷櫻嚇了一大跳!
李得生這人,平時一大愛好就是色眯眯的盯著女學生上下瞧,逮著機會還要近距離揩揩油,之前因為這事他被家長聯名投訴過,但不知道上邊是有什么人護著,他停崗幾天後居然又回來了。
教學質量很一般,為人實在不敢恭維,令人匪夷所思,這樣的人究竟靠什么進一中的?
他的視線只微掃了谷櫻一眼,沒發現她傳紙條,谷櫻抬起手輕輕拍撫了下胸口。
半晌,她才低頭寫道:你說的這位男士……是李老頭這樣大腹便便的油條,還是校董那樣卓爾不群的精英?
谷櫻偷偷瞥了一眼,見李老頭的目光釘在凈初的方向,表情要有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谷櫻用單詞書遮住要遞到前邊去的紙條,心里對李得生實在是厭惡至極。
她默著單詞,眼角余光發現他竟然還站在那兒偷窺。
怎么還不走?!
凈初也意識到窗外灼熱的目光。
她翻了頁數學試卷,刷刷刷做出最後一道大題,始終皺著眉。
那道奇奇怪怪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來回地動,像要把她剝光一樣,凈初隱忍克制著惡心的沖動。
再抬頭的時候,見那李老頭終於走了。
谷櫻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他總是小題大做,借著高考學業緊張的幌子,就單愛逮犯錯誤的女生。
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會將人喊到辦公室去進行一番煩人的口水教育。
谷櫻之前因為考試成績退了一個名次,就有被叫過去,當時李得生瞧她的眼神特不不正經,她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背脊發涼。
這人簡直是個令人發指的老色鬼。
她飛快地將紙條遞給凈初。
凈初瞧了眼那行字,腦中出現李得生和沈霖的臉。
呃……雲泥之別。
她寫道:「校董那種。」
谷櫻在厚厚的英文筆記本上默完「z列」最後幾個比較長的單詞。
凈初用筆頭輕輕戳了她一下,她馬上回頭接過紙條,細細的看了幾遍。
凈初成績比自己好不知道多少,她這是頭回「請教」她問題,她感到受寵若驚。
她坐直身體,思考這個問題的態度比默單詞還要認真上許多。
她在腦袋里不停地搜索又排除,眼神雖停在教室中埋頭刷題的同學身上,思緒卻被拉得很遠。
她左手無意識地翻著單詞書,突然想起課桌里好像有一本時尚雜志。
正要俯身去翻找,視線無意識掃過英文字典「a」字列中的「adolesence」這個單詞。
翻譯是,「青年人,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