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你會引發諸神的黃昏。阿薩神系中誰是你的人？洛基？還是洛德？他們也不想看到整個阿薩神系完全毀掉吧？」

宙斯單手撐著『埃癸斯聖盾』，感覺自己的左手都快被對方震碎。他握著雷火神矛的另一只手也沒好到哪去，手臂上的血肉正在脫離他的軀體。

關鍵是他被釘在這里之後，完全無法挪動，也就更談不上閃避了，只能正面抗擊命運之主的滔天劍潮。

宙斯不得不想辦法用言辭動搖對方的決心：「奧丁可沒有那么容易死掉，你就不擔心他王者歸來？」

李墨塵聞言一樂：「天命已經開始了，宙斯陛下！」

「天命也不是不可更改，我知道奧丁本人的力量不夠，可如果加上我的人呢？哈迪斯正在趕過去，他會幫助奧丁逃離。」

宙斯的目中閃動著光澤：「當然，還有阿胡拉的惡體，暗黑破壞神安格拉邁紐！脫離了冥界之後，你的妻子可沒法壓制住他們。」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我想要的是神上神，是世界的根源。」

李墨塵發出了一聲嘆息，眼含深情：「所以現在，宙斯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相信芬里爾不會讓他的仇人逃走，且奧丁即便逃脫，又能怎樣呢？也已經從這場『神上神』的牌局中出局，他已經無法對天命神系構成威脅。

如果不是要照顧芬里爾三兄妹的想法，他甚至會對阿薩神系網開一面，讓他們從光明世界離開，避免可能會出現的魚死網破之局。

畢竟在諸神黃昏的預言中，芬里爾，耶夢加得與洛基，也都將死於此戰，只有海拉能夠活下來。

如果這就是將阿薩神族斬盡殺絕的代價，那么他寧願不要。

李墨塵甚至不想看到托爾，弗雷等人的死亡，避免命運的慣性，所以他也自始至終都將自身很大一部分力量兼顧著那邊，不斷的修正芬里爾等人的命運。

而哪怕洛基這位『神王』已從血誓盟約中獲得解放，李墨塵也沒有將月神兔等人召回，而是繼續留於原地，避免諸神黃昏也將芬里爾等人牽扯入內。

「你沒法殺死我。」

宙斯的面色青白：「他們知道我的死亡，意味著這場牌局的終末。」

可他的這句話還未結束，就有一個身影從域外走來。這位遙控一指，就讓宙斯的雷霆與火焰變得有些滯礙起來。

那正是從阿斯加德回歸的真理與正義之神凡賽堤——也即是『真理主宰』愛斯坦丁。

「你確定嗎？」

李墨塵笑著，然後一個抬手就在宙斯的胸前打出了一個血洞。都天雷火星核劍氣，持續不絕的撕裂摧毀著這位神王的軀體。

「我認為時間站在我這邊。你認為呢？宙斯陛下？說起來，我還背負著一部分殺死你的天命。」

這部分天命來自於提豐巨人，是他徹底融入這個世界的代價。

宙斯的臉色鐵青，不過他已經望見蓋婭硬頂著那二百門『炎龍咆哮』，在持續的向他靠近。

這讓宙斯的精神大振，將他的內外層防護都經營的更加嚴密。

「的確，你屬下的從神會越來越多。可時間也站在我這邊，就讓我們看看，最後——」

他語聲微微一窒，只因這個時候，一位穿著淡金色裙甲的女神，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附近。

宙斯的瞳孔驟然收縮，心念中有了不妙的預感：「雅典娜！你也想背叛我們，背叛你的血脈源頭，背叛奧林匹斯？」

李墨塵則是暗暗嘆息，蓋婭母神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去抽取了卡俄斯的力量。這無疑是為這個世界，埋下晦暗的伏筆，好在眼下，這還影響不了戰局，甚至可為他再帶來一位獨當一面的大將。

他在繼續與宙斯等人搏殺的同時，向那位女神詢問：「准備好了吧？雅典娜殿下？」

「當然！」

雅典娜臉色紙一樣的蒼白，她朝著李墨塵躬身一禮：「偉大的命運君王，我已經沒有留戀了，現在我需要自由權杖。」

黛爾菲尼亞·艾德里克發現李墨塵側目看了過來，她稍稍猶豫，就將自由權杖遞到了雅典娜的手中。

後者稍稍感應了片刻，就已將之運用自如。

「天命許人以自由，今日起任何不平等的契約，都不能成為我的枷鎖。」

她的周身上下，瞬時生出了一條條奧林匹斯神文凝聚而成的碎臉，然後在自由權杖的作用下，一一粉碎。

就位竟也執掌著自由的權柄，甚至已到了究極的層次，高到讓黛爾菲尼亞生出了忌憚之意。

然後雅典娜，也朝著宙斯遙空一指：「天命許人以自由，出來吧我的母親墨提斯，還有我的弟弟波洛斯！我的父神，你不能再束縛他們。」

宙斯頭痛欲裂，已陷入到了狂怒當中，可他什么都不能做。盡管蓋婭已經全力援護，可『神力天使』海格力斯還在正面對抗著蓋婭，他那超群的力量，讓蓋婭每前進一步都很艱難。這位根源神母從卡俄斯那里抽取得來的神力，還不足以讓他在力量方面正面壓倒海格力斯。

而李墨塵的劍意，則是持續不絕的向他施以如山一樣的壓力，狂濤駭浪，澎湃不絕，無窮無盡。

以至於阿胡拉與光輝之主的情緒，也逐漸焦躁。他們知道一旦宙斯死在這里，那么這場神上神的爭奪就可以塵埃落定了，從此之後他們所有人聯手，都無法與李墨塵抗衡。

可他們無法阻止雅典娜，墨提斯的身影已經開始從宙斯的身後分離。這是一位有著與雅典娜相似面貌的女神，氣質則更端庄睿智。她的手里還拖著一個嬰孩——那應該就是希臘預言中，必將取代宙斯的機遇與造物之神波洛斯。墨提斯的雙臂環抱著他，用自己的軀體作為盾牌，保護著波洛斯不被雷火傷害。直到她與波洛斯徹底從宙斯的體內分出，這位的臉上才流露出笑容，有驚喜，也有欣慰，還有著些許的忐忑。

任何人在面臨未知的命運，以及李墨塵這樣，可以一力抗衡幾位神王的強大存在都會有不安。可墨提斯的忐忑之情，也有很大一部分源於波洛斯。

不過就在墨提斯以度量的目光，在觀察著里面的時候。宙斯那邊卻發出了一聲驚天爆震。眾人紛紛凝神注目，發現原地已經只剩下一桿岡格尼爾聖槍，依舊釘在四維當中。

宙斯則已不見了蹤影，而原地只余下兩位老人。

墨提斯看了一眼，就不怎么意外的稍稍揚眉。認出那是奧林匹斯的兩位前代神王——烏拉諾斯與克洛諾斯。

這兩位遠古的神王的情況都不怎么好，渾身氣機衰弱，血肉淋漓，甚至說一句奄奄一息都不為過。

宙斯的壁虎斷尾之策用的非常果決，也將這兩位賣的干脆。墨提斯之後，宙斯就一直在用這兩位去抗擊李墨塵的劍氣，直到他的本體脫身離去。

如果不是命運之主最後手下留情，首當其沖的烏拉諾斯很可能已經死亡隕落。

墨提斯的心緒也稍稍放松，李墨塵既然手下留情了，那就意味著這位強大的神王，並非是那種窮凶極惡的心性。

她也相信雅典娜的眼光，不會讓他們才剛脫離宙斯，就落入虎口。

「可惜了！」

李墨塵萬分遺憾，同時探手一抓，強行攝住已有飛離之意的岡格尼爾聖槍。這把有著真理『命中』的『永恆之槍』，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得手的。

「就這么走了嗎？宙斯陛下？這里可還有你的幾十萬軍隊，這么多的從神。」

那已遠揚而去的宙斯，卻沒有一點回應。奧林匹斯的從神們，他自然都能夠帶走。至於『奧林匹克戰士團』，在如今的情況下，就只能做犧牲了。

奧丁為阿薩神族的存續，將二百萬帝國的精銳丟在戰場，他宙斯豈會沒有這點決斷？

在宙斯離去之後，光輝之主與阿胡拉也紛紛撤離。後者的情況也與奧丁差不多，被迫將所有的『神衛軍』都拋在了阿拉斯加。

唯獨光輝之主，用『諾亞方舟』帶走了一部分聖殿騎士，又將剩下的一部分，送入到還在撒旦掌控中的第八百二十四層深淵。

可最終也沒轉移出多少，路西法一直都在盡力干擾。伊西斯，米迦勒與撒旦聯手，才成功的讓六十萬聖殿騎士中的二十三萬人逃離戰場。

隨後李墨塵的目光，也往奧丁的方向遙望過去。

那邊的戰斗也已經進入終局，諸神的黃昏瀕臨尾聲。奧丁已經沒有力量抵抗芬里爾了，這位阿薩的神王在垂死掙扎。

不過芬里爾的情況也很不妙，之前他有天命加身，無論再怎么沉重的傷，都可以快速回復。可現在，當『天命』的力量減弱，奧丁埋伏在芬里爾體內的神權力量，卻開始翻江倒海。

這其實也是天命的一部分，命運注定了芬里爾的死亡——如果沒有李墨塵這個命運之主，他也會因筋疲力竭，被復仇之神瓦力殺死。

除了諸神黃昏中有姓名的幾位，阿薩神族中的絕大多數也成功撤走，弗雷及時從阿斯加德召來了他的寶船『斯基德普拉特尼』，攜帶著阿薩眾神擺脫追擊，進入到了黑暗世界。

這是一件與諾亞方舟類似的神器，之前一直都航行於身毒與南阿美利加，為萬獸帝國在兩個大陸九千二百萬大軍提供後勤支援。

直到格蘭登海戰，這艘防御能力稍弱於諾亞方舟的神器，被天命神系旗下的眾多戰列艦集火擊傷，『斯基德普拉特尼號』才不得不暫時退出戰爭，停留於阿斯加德修復。

可這個時候，這艘神船卻成了阿薩諸神的救命稻草。『斯基德普拉特尼號』不但能夠以光速航行，還可穿梭時空，正是這艘神船，讓他們擺脫了天命諸神的追擊。

「果然，就從來沒有你打不贏的決戰。」

已經結束戰斗的伊什塔爾回到了李墨塵身側，她的心情極佳，眼神也很興奮。

不過當伊什塔爾隨著李墨塵的視線，也往那艘『斯基德普拉特尼號』投望過去，她的眼中現出了一絲惑然之意：「看情況，他們這是要躲入黑暗世界的孽海，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他們是有生機的。」

雅典娜在旁插口：「托爾，他們當中，唯有托爾離開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目標應該是孽海的最深處。」

這個時候，奧丁，海姆達爾，提爾，弗雷等人，要么已經在九千公里外的外海死亡，要么是在斷後阻截的過程中筋疲力盡。

唯獨托爾離開了，他與耶夢加得一路糾纏著，已經抵達黑暗世界的孽海之外。

「孽海？」

伊什塔爾的身軀微震，已經猜到了托爾的意圖：「這是准備徹底投靠那兩位上一紀元的大能？那么我不得不承認，這位雷神的決斷力的確非同一般。」

——的確是一條生路，盡管阿薩神族也將因此付出沉重代價。

「這應該是出自於奧丁的吩咐，所以接下來，我們面臨的形勢不會有根本性的好轉。」

雅典娜說完這句，就將她手中的自由權杖托起，半跪在地：「陛下，按照我們的約定，我願意成為您麾下的天使。」

李墨塵聞言卻微一愣神，之前他對雅典娜的許諾，其實是『智慧與勝利女神』。

他隨後就回過了神:「你確定嗎？雅典娜殿下。你應該知道，天使與從神還是有著很大不同的。」

最至關重要的一點，並非是神主對天使的控制力，而是單方面生死與共的關系。

「我當然知道。」

雅典娜的面色很平淡，也很堅決：「請相信我陛下，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既然你堅持——」

李墨塵也就不再遲疑，他先遙空一指，將自由權杖送回到黛爾菲尼亞手中，然後又將天命劍，置於雅典娜肩側：「那么今日起，你為我執掌智慧，勝利，文明與藝術。」

李墨塵之後又看向了雅典娜的身後，那位前任的智慧女神墨提斯。

「墨提斯殿下，我麾下還缺一位兒童保護神，她將是所有孩童的庇佑著，您——」

他沒有說完，墨提斯就同樣半跪了下來：「偉大的命運之主，我願意為您效勞，這是我的榮幸。」

這兒童保護神雖然不如她之前的智慧與大洋神職，可她知道在當今這個時代的人口已超出了古時幾千倍。

如果宙斯與奧丁能夠預見到光明世界在進入近代之後會出現人口爆炸式增長，那么他們一定不會輕易離開，也會更早的返回。

墨提斯知道這個神位，其實是李墨塵給予雅典娜的回饋，作為她自請成為天使的酬報。

「很好。」

李墨塵最後才把視線，集中在墨提斯懷中的波洛斯。後者還是嬰兒的形象，可眸光卻清明睿智，夾含著幾分好奇與戒備。

畢竟是已經在宙斯的體內呆了好幾千年，雖然一直都沒有與外人接觸過，卻也不能以嬰孩視之。

墨提斯的心神也再次綳緊，在希臘命運三女神的預言中，波洛斯會是古希臘神話中的機遇與造物之神，也是未來奧林匹斯的第四代神王。

雅典娜卻很平靜，李墨塵既然能夠接納阿喀琉斯，沒道理就容不下她的弟弟波洛斯。波洛斯的際遇，還遠無法挑戰命運。

「陛下，如果可以的話，也請讓我的弟弟波洛斯成為您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