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紛紛站了起來。
淡淡寒霧中,七位冰族老人,搓著手將龐堅團團圍起來。
他們有人手持法杖,有人頭戴冰晶頭冠,有人身穿的潔白法袍傳出神聖威嚴氣息。
有男有女的這些冰族老人,顯得一個比一個激動,似乎都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最老的那位,握著一根冰瑩權杖,憋了半天才聲音微顫道:「尊貴的客人,你……可曾真正感受過冰魔?」
這話一出,其余六位族老全都一臉期待。
廣場上,窗戶口,看台上。
所有冰族的族人,如屏住呼吸般,也在安靜等候著龐堅的回答。
整個寒冰城堡如被施了「禁言術」。
龐堅一愣,斟酌著用詞,皺眉問道:「你們在冰封之地,在這個能夠和冰魔溝通的完整祭台,難道沒有和冰魔溝通過?」
聞言,七大族老皆一臉苦澀。
有人唉聲嘆息著,無力地坐了下來,似乎又被勾起了傷心事。
「我們被遺棄了。」
問話的那個族老,眼中都是黯然失落,他悲傷地說道:「從我有記憶起,我就知道我們被遺棄了。」
「雖然,我們擁有冰魔遺留的凜冬之心,有著完整的祈神祭台,我們看似擁有一切和祂溝通的條件。」
「但,我們就是不能感受到祂,不能聆聽祂的教誨。」
仰望茫茫天穹,如在追憶過往,他喃喃道:「據我所知,在冰封之地沒有被弄到詭霧中時,我們的祖輩是可以和祂溝通的。」
「詭霧,將我們和祂隔絕,我們都被遺棄了。」
所有冰族族人,都絕望地看著天穹,都在深深嘆息。
「是誰,將冰封之地弄到詭霧的?」
龐堅奇道。
「似乎,就是祂本人……」
冰族老人低下頭,說這句話時仿佛覺得對冰魔大為不敬:「祂興許是遺忘了,忘了再將冰封之地,從詭霧內挪移出來。」
話到這里,他突然振奮,道:「客人,你是從何而來?在你們的世界,是不是還能和祂溝通?」
「你,能否替我們告訴祂,我們還在冰封之地苦苦等候著祂的再次垂青?」
「你們為何非要溝通祂?」龐堅遲疑了一下,奇道:「你們不能離開,不能越過詭霧,回歸到你們原來的世界嗎?」
虛空禁制,能夠限制外來者,讓外來者只能進不能出。
難道,對本土的冰族也有同樣效果?
龐堅心生疑惑。
「對,我們出不去,永遠也出不去啊!此地封禁著一切,也包括我們冰族。」
冰族族老聲嘶力竭地悲嘆,如崩潰般地大聲哭嚎:「我們生於此,也死於此,永遠都出不去!就連我們的血脈極限,也被限制在六級,永遠都無法再次突破。」
「這就是一個殘缺的,並不完整的天地,我們一直都是知道的啊。」
「有誰,不想去外面的天地增長見識?又有誰,不想超越血脈的桎梏,不想擺脫六級這個極限呢?」
其余幾位族老也開始chā話。
「遙遠的客人,你應該知道在詭霧之外的天地,很多族群都能將血脈提升到九級,甚至是十級吧?」
「侵入我們冰封之地的外來者,血脈極限也是六級,可他們是被詭霧給限制的!他們,是必須要在五級階段才能進來,他們還有持續突破的潛力。」
「而我們卻沒有。」
「也因他們的到來,才讓我們知道在外部,有著更為廣闊的天地。」
「我們想出去啊!」
「……」
幾位族老眼巴巴地望著天穹。
那眼神,猶如生活在煉獄永恆黑暗第五界的異族,渴望登天抵達上界一般。
龐堅聽的呆若木jī。
他沒想到如此qiáng大的冰族,居然會受限於此方天地,血脈永遠不能超越六級,更是永遠無法脫離。
沉吟片刻,他決意說出真相試探一番。
「我的世界叫煉獄,在我們那里曾有獨眼巨人,通過完整祭台和冰魔進行溝通。」
「而我,在一個碎裂的祭台,像是被冰魔給凝望過。那種直達靈魂的寒意,應該就是祂的目光,但我也並不確定。」
說話時,龐堅試著閉眼。
果然如冰族所說的那樣,他沒有當初在祈靈之地端坐碎裂祭台時,那種如墜入另一方世界的可怕感受。
冰封之地存在著結界禁制,只能進不能出,也無法和冰魔溝通。
「不能出……」
一念至此,龐堅勃然變sè。
冰族不能出,他呢?
連「凜冬之心」奇妙都沒來得及琢磨,龐堅猛地站起,急道:「我來試試看,看我能否出去!」
激發玄龜甲的天賦,他直奔高空而去。
「煉獄,獨眼巨人……」
被他一席話震驚的那些冰族族老,還在琢磨他話里透露的訊息,看著他突然直奔高空飛去,所有冰族的族老都沒阻攔。
他們都堅信,龐堅一定無法離開冰封之地,馬上就會再次下來。
然後……
明顯感受到結界封禁存在的龐堅,xiōng腔的「煉獄之門」銅牌微微一熱,就令他輕松越過了封禁,令他脫離了冰封之地。
在冰族族老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他從此方天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