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2 / 2)

顧梓平只點了點頭,兩人便又繼續往回走著,這個動作後的余恩恩不知為何地感覺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幫忙摘掉樹葉不是什么奇怪事,但她的第六感只告訴她顧梓平有些奇怪,與此同時小小的不安也慢慢地升了起來。

事實證明余恩恩的第六感是正確的,兩人才走到一個稍顯偏僻的道路邊,顧梓平又忽地開口道:「你,有男朋友了?」

余恩恩一陣疑惑,顧梓平怎么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呢?她雖然知道自己是有不少追求者,但她自認還沒有這么大的魅力能讓顧梓平也做自己的裙下之臣。不過余恩恩的第一反應還是搖頭否認:「沒有啊,怎么這么問?」

對方並沒有解答她的疑惑,只是有些不太禮貌地,仿佛審視一般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收回過於放肆的目光:「沒什么,你這樣的女孩,不應該還是單身。」

說實話,余恩恩並分不清對方口中的「你這樣」究竟所謂何指,她就只當顧梓平是在誇贊自己的外貌,但又實在是沒法隨意接受地皺起眉頭,走在前邊:「女性就一定不能單身嗎?」

她的回應有些尖銳了,在脫口的瞬間余恩恩就有些後悔,但她的確也沒太大意願去收回,只是略微擔心著對方是否會因為這件事兒對與自己的合作產生不悅。但直到來到教室,顧梓平也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們自然是不會坐在一起的,於是余恩恩在分開的時候略顯刻意地提醒了他一句周五晚上的事情,好在顧梓平還直視著她,對她點點頭還出聲回應,這才讓余恩恩放下心來。

但她坐在座位上前思後想,仔細回憶了顧梓平異樣的開始,在課間休息的時候沖到了廁所里,側著身子扯下之前顧梓平說是取走葉子的那處衣領,對著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檢查著。

就真像她糟糕又不安的猜想那樣,那一塊還被顧梓平特地拉開衣服查看的皮膚上確確實實出現了曖昧的紅印——本傑明留下的吻痕。

早上的她太慌亂了,即使表面上再怎么平靜,但她始終對與許林曄以外的人發生關系而感到不知所措,所以她洗澡的時候根本沒有去看鏡子,原本以為春天的衣服遮得足夠嚴實,但卻還是被發現了。

她那時還回答顧梓平沒有男朋友,余恩恩驚慌地想著,該不會顧梓平認為她是會找床伴的女生吧?

余恩恩再怎么猜想,但她還是錯過了解釋的最好機會,她只能希望顧梓平不會和別人說這件事,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合作還能繼續。

她的那些畫作並沒有放在許林曄的那棟別墅里,許林曄專門在外邊租了一間畫室給余恩恩,現在想來,家中牆上沒有裝飾照片的許林曄只不過是不喜歡藝術,所以才掏出不值一提的錢讓余恩恩不至於在家里畫畫吧。

這樣想著,余恩恩便將畫室的租賃日期留到這周,這周之後便會推掉,無論周五與水目美術館的合作是否成功,余恩恩都會自己再找一個地方存放這些畫作。

「可以不告訴許先生嗎?」余恩恩對負責自己的員工問道。

「不好意思呢余小姐,這間畫室是以許先生的名義租賃的,我們必須要負責通知他。」

余恩恩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她望著擺在固定溫度固定濕度,連光照都控制嚴密的房間里的畫作,有些無奈地拜托著對方:「那,等我把它們搬走那天再通知吧!」

看著工作人員有些為難,但還是應允下來的回應,余恩恩越發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她總以為自己只是從許林曄身上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一部分的交換條件,這樣她隨時想抽身都可以,但實際上她與許林曄牽連得太多,無論是感情、身體,還是生活、興趣。她曾經被許林曄那樣照顧著,放任自己真真像對方的女兒,像對方的愛人一樣,還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不會被影響到多少,絕不會像她那貌美又可悲的母親,結果……

走到酒店公寓樓下的余恩恩抬頭望著燈火通明的,昂貴的建築——如果是她自己的話,還能在房子裝修的時候住在每月五位數的酒店公寓里嗎?哦,或者說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她應該連房子也不會有,而是拜托著老師向學校申請一個宿舍。

她離開了許林曄,但她卻永遠逃脫不開許林曄。

余恩恩看著又一次站在酒店樓下的本傑明,目光中閃過五味雜陳的神色,最後還是默許著他,跟著自己進到電梯,踏上地毯,走入那扇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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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傑明爽是真的爽,慘也可以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