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顧梓平與痛哭(2 / 2)

「對不起。」顧梓平又道了一次歉,但只是道歉對已經出現問題的余恩恩顯然沒有足夠用處,余恩恩不願告訴他所有的情況,那么他至少要把自己惹下的禍解決了,「當時是我問得太多,這是你的私生活,我的過問太多余了,只是……只是我覺得我們兩個是朋友,希望可以坦誠相對,但我知道一切都是誤會。」

能讓顧梓平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十分不錯,他覺得自己這么得豁出去至少能讓余恩恩心里好受一些,但他卻沒想到,在久久的沉默後,余恩恩低垂著面頰竟又淌下淚來。

顧梓平哪見過女孩子這樣流淚的,她眼睛腫成那樣一看就哭了好久,如今又哭,顧梓平是一邊不知如何是好,一邊也擔心著余恩恩。他手足無措地想要安慰余恩恩,可又不知道說些什么,整個身子轉向余恩恩卻不知手腳該怎么放,最後只能十分無力地勸說一句:「你別哭了,你眼睛已經腫了……」

話出口,他自己都覺得是吐不出象牙,果不其然地聽見原本默默哭泣的余恩恩猛地哭出了聲,在片刻過後更是含糊不清地哭喊著:「我眼睛沒有腫!我只是……只是他受傷了……」余恩恩丟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他』,隨後狠狠地抽泣了兩聲,又繼續哭道,「為什么我要一個人在這里?」

最後那句抱怨讓顧梓平不由地愣了愣,原本手足無措而僵硬的身體忽然柔軟下來,作為獨生子,又出生在父親是個剛出名的忙碌藝術家的時期,他也曾這樣問過自己,為什么他要一個人留在家里?

這樣的身同感受讓顧梓平嘆了一口氣,胸前涌起一股熱流,促使著他沖動地張開雙臂輕輕擁抱住余恩恩:「我在這里。」

如果當時的他也能遇見某個人跟他說這句話,那就太好了。

所以他把這句話給了余恩恩。擁抱讓余恩恩驚愣著暫時停止了哭泣,而顧梓平的那四個字卻又讓她瞬間淚腺失控,靠著他的肩膀就這樣無助又悲傷地哭泣起來。

這場哭泣以余恩恩昏昏沉沉的入睡和顧梓平悄然的離去作為周末的收尾,第二天早早醒來的余恩恩只覺得尷尬極了,雖然並不能說對著顧梓平痛哭的行為是有意的,但也絕對不是那種喝了酒的狀態,尤其是余恩恩記得自己哭濕了顧梓平衣服的情形,周一前去上學的時候更是往旁邊坐了坐,盡量讓自己不要出現在顧梓平的視線里。

印象中顧梓平對自己的態度是反常得好與溫柔的,但余恩恩並不確定究竟是他本意或者只是因為一個女孩子在他面前哭泣而已。

她縮在教室的角落里想,道謝和致歉是肯定要的,但得先讓她把這尷尬緩上一兩天。

雖然她這樣打算著,但午休下課時顧梓平卻找到了她。顧梓平的皮膚很白,究其原因除了遺傳大概也有他不喜歡在戶外活動,喜歡在圖書館看書吧,於是余恩恩在吃完午飯後就跑到了學校花園里用平板繼續做著一些設計作業和油畫起草。

她也不知顧梓平是怎么找到這里的,總是當叫她名字的聲音響起,她的的確確嚇得觸控筆都掉到了大腿上,連忙抓住才沒有摔到地上。

「顧……顧同學。」

她有些慌張,想要站起來去和遮擋著陽光的男生對話,而他卻已經在另一張石椅上坐了下來,他的確對陽光有著不喜,緊皺著眉頭抿著嘴,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但還是望向余恩恩,問道:「今天怎么樣?」

余恩恩愣了愣,她沒想到顧梓平居然是過來問她的情況,比起不敢相信的震驚,余恩恩覺得自己的呆愣也許更多的因為被關注被呵護的溫暖吧。

「我……還好。」她在短暫的卡殼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低地回應著,「晚上放學我還會去醫生那一趟,昨天謝謝你,顧同學,太麻煩你了!」

顧梓平又抿了抿嘴,沒有接受,但似乎也沒有拒絕余恩恩的感謝,頓了頓後說:「放學後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余恩恩立馬便驚愕地「呃」了一聲,隨後連忙拒絕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去過很多次了,不會有事的。」

「你之前發給我的草稿我看了。」顧梓平答非所問地提起了畫稿的事情,這惹得原本因為拒絕而拉開了一些距離的余恩恩不自主地認真起來,仔細地去聽著,「畫得不錯,但感覺還是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余恩恩問道。

顧梓平微微笑了笑:「既然要在同一張畫布上作畫,那我們的關系得更親密一下吧。」

「至少我們要了解彼此更多一些,余恩恩,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