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打賭(1 / 2)

終宋 怪誕的表哥 1225 字 2023-05-04

長江上,一艘大船中,卸任了四川安撫制置使的余晦正在船艙中飲酒。

「冤殺王惟忠?若不殺他,老夫如何放手做事?」

余晦說著,執杯嘆息,又道:「王惟忠飛揚跋扈,把持權柄,罔顧差遣。且蜀民性烈,多有抗命之舉。我等外官任職,若無非常手段,絕難施行政令……再來一次,老夫也只能殺王惟忠,否則被他架空、受他驅逐。」

「是,旁人稱是『私怨』,實則這大宋官場黨爭之烈,上至朝堂、下至鄉寨,何處不爭權?風氣使然,阿郎別無辦法。」

余晦啐道:「蜀人痛罵老夫,老夫也受夠了在這川蜀為官!辛苦一世,淪落得青史罵名!」

他說著,只覺實在委屈,眼中濁淚長流,cào起筆墨,在艙牆上題了一詩。

「男兒盡有移忠事,何處芳名不此侔?

今日扁舟賦歸去,心如秋月印江流。」

那陪酒的幕僚看著這詩,回想蜀中經歷,心頭也是悵然。

他既理解余晦的無奈,卻又想道:「朝廷也沒追究阿郎你殺王惟忠啊。問題是,你殺人奪權,還一直打敗仗啊!哪怕贏一場,也不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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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將軍前車之鑒,蜀地官員絕不可再重蹈覆轍。」

蔣焴說著,又道:「當年閬州一戰,若非余晦指使不當,何至大敗?結果他卻反誣王將軍通敵;其後紫金山、苦竹隘接連大敗,川西局勢一榻糊塗,皆余晦誤國!

一縣雖小,道理卻是相通的。如今在這慶符縣,主簿你便如王將軍,而李瑕一稚童,比余晦尚且不如,須堅決將他趕走!」

房言楷眼神中卻有些顧慮,長嘆一聲。

「主簿職高於縣尉,縣中軍民皆心向於東翁。此,東翁處境勝於王將軍當年之處,還有何顧慮?」

房言楷道:「本以為十余弓手可讓他下不來台。沒想到,他竟有些武勇……」

蔣焴道:「東翁放心,摟蠻子已又tiáo了數十弓手,帶了弓刀過去。李瑕再有武勇,一人還能打多少人?」

「就是摟蠻子過去,我才擔心。」房言楷憂慮道:「伍昂是個理智人,我才將這事交給他辦,摟蠻子卻是個莽的,一個不好,就得捅出大事。」

「伍班頭還在,鎮得住摟蠻子。」

「十余人還算私斗,數十人cào戈包圍縣尉,可就是造反了。」

「不會的,可說是民心所向,何況還有史知州能壓下來。」蔣焴道:「趕走李瑕只在今日。」

「怕鬧出人命。」

「伍班頭辦事有分寸,不會要了李瑕性命。只要他知趣,願意退一步。」

房言楷已無心公務,又在公房里踱了幾步,道:「那……晚一些再過去救場?」

「正是如此,該讓李瑕吃夠了教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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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上,伍昂額頭上冷汗已經流下來。

他往縣衙的方向看了一眼,見房主簿還沒來,心頭愈發焦急。

「摟虎!把刀給老子放下!」

「讓他放了我哥哥!」摟虎喊道。

他看起來不像漢人,漢語說得不太好,只能讓人勉qiáng聽懂。

「都冷靜些!都他娘給老子冷靜些!」伍昂轉頭又向幾名按著刀的弓手,大吼道:「把刀收了!」

吼完,他又看向李瑕,道:「李縣尉,也請你把人放了,有話好說,大家都不想鬧出人命。」

李瑕手里摁著姜飯,一只匕首也抵在姜飯脖子上。

事情突然發展到這種程度,誰都沒想到。

李瑕也沒料到川蜀漢子能烈到這種程度,或許是因為這些年累積下來的怨氣。

一開始,只是打了個忽然撞過來的獨眼漢子,之後十余人沖上來,又被他痛揍了一頓。

這十余人還是有分寸的,沒帶武器,下手也不重。

但被揍痛了,有人火氣上來,又跑去喊了救兵,這次卻是執刀帶弓的,領頭的班頭就是那叫「摟虎」的,風風火火,上來就要cào刀子干。

李瑕心知打不過他們,趁亂就摁住這斷臂的姜飯。

「你們還知道我是縣尉,想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