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規劃(為白銀盟主「niema」加更2/11)(1 / 2)

終宋 怪誕的表哥 1642 字 2023-05-04

「丁黨一手遮天?只怕接下來未必。」李瑕沉吟道:「賈似道、吳潛皆要還朝,且知樞密院事。」

韓承緒道:「賈似道其人心機深沉,若由其派遣大量官吏來,才是讓人更憂慮之事。」

「我打算去信一封給吳潛。」李瑕道:「趁著賈似道尚未回師臨安、吳潛已在中樞之際,把漢中官員任命定下來。」

「阿郎了解吳潛?」

「此人剛直能臣,委任的官員必都是可用人才。」

韓承緒微譏,道:「既然吳潛剛直,必難以在中樞久立到時,這些人才便可籠絡?」

要說韓承緒這個推斷毫無根據吧,又非常有根據。

這一朝,剛直的相公都不知倒了多少了。何況,吳潛連謝方叔都斗不過。

李瑕不願置評,道:「也許吧。」

韓承緒捻著須,忽嘆道:「阿郎如今為蜀帥,只怕是比起從前要更受朝堂掣肘啊。」

「是啊。」

此事,李瑕已感受到了。

他入蜀這三年,蜀帥是蒲擇之。而來自朝堂的壓力,也幾乎都是蒲擇之為川蜀將領們擔下。

一直擔到出蜀解職,罷相。

而前一任蜀帥是余晦,毫無作為,還能tiáo任為郡官,算是有個善終。

再往前便是余玠,身死、抄家

李瑕愈發不予置評,道:「說過人事,再談民生稅賦。漢中田租既免,這三年我們便不必轉運糧食給朝廷。」

「朝廷同意此事?」

「我已上書。」李瑕道:「剛收復之地,無論如何也要讓朝廷把這份賦稅免了。但鹽稅、商稅如何?」

「阿郎有tiáo度四川稅賦之權。」韓承緒道:「且四川置重兵,稅賦無非是派給軍餉。無非是朝廷所派與阿郎所派之區別。」

「如呂文德一般,被朝廷卡著脖子」

李瑕自語了一聲之後,又道:「待姜飯等人到漢中了,我打算練一些細作,往北方走,既是挑撥蒙古內斗,也是宣傳漢中免田租,吸引流民歸附。還有北地的李璮,也該派人去聯絡。」

「此事,阿郎最好莫急於一時。」韓承緒拍了拍膝,喃喃道:「不如待今秋有了收成,且良田分好。否則民間見流民得了好田,難免有爭執。至於聯絡李璮之事,不如待楊公到後再談?」

「也好。」李瑕道:「再說大理。阿術、白銀已帶走兩萬余兵力,只有宗王不花坐鎮大理,高瓊正在探查局勢。」

「阿郎欲再出兵大理?」

「今年不行,大戰之後,士卒疲憊、糧食不足、民生凋敝,便是打下大理,亦難已久占、治理。待明年吧,我打算先命令命令潼川府路易安撫使修鑿五尺道、屯備糧草。」

李瑕話到一半時稍停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曾在凌霄城上與易士英有過爭論,關於是否修五尺道之事。

到如今,他官位已高過易士英了。

世事難料

韓承緒道:「阿郎不必親征大理,明歲,遣易安撫使出兵,與高家合力,如何?」

李瑕沉思起來。

「哪怕阿郎與高家聯姻,大理國上下卻難完全臣服。」韓承緒道:「不如借大宋之名,由易安撫使出兵,阿郎再由高家實際掌控大理,豈不更穩妥?」

簡而言之,李瑕很難親自鎮守大理,而他目前的地位、威望還遠遠不足以讓他遠在漢中去統領大理。

大理世族們能接受萬里之外蒙古大汗,卻不太可能接受千里之外一個蜀帥?

需要借大宋的名義。

韓承緒還有一層意思是防著高家自立。

恰是因易士英忠於宋朝,由他兵出大理,才能使高家必須歸附李瑕,將宋朝國力最大化利用。

「阿郎,這並非是不信高家。」韓承緒又道:「而是名不正則言不順,大理先成了大宋疆域,往後阿郎代宋取之,水到渠成。否則到底是阿郎助高家復國?還是高家助阿郎取大理?高瓊為大理中國公、高長壽為大理岳侯,又為何會拱手將大理奉於阿郎?今日甘願,明日又如何?」

李瑕問道:「如此防范人心,我與趙氏何異?」

「趙氏無能,且防范太甚。阿郎雄才偉略,卻不可毫不防范人心。」韓承緒道:「防患於未然,及早杜絕臣下之野心,方是為臣下好。試想,若驅退蒙人後,由高氏獨鎮大理,萬一受人蠱惑,至有大禍,豈非更壞?」

李瑕點點頭,道:「受教了。」

「阿郎有大志,帝王心術若過甚,損阿郎豪傑之氣,但卻不可不學。」

議事堂中,只有李瑕與韓承緒二人。

但反而能談出更多有用的事。

李瑕學了如何活下去,學了如何當官、當將軍、當元帥,已到了需要學更多東西的時候。

韓承緒老於世故,確能給他拾遺補缺。

他們一句一句一直談到了夜sè深沉。

定下了漢中,四川,甚至整個西南,接下來三年的大致規劃。

談過了內治,李瑕則說起與各方勢力的關系。

「接下來,蒙古國是忽必烈與阿里不哥你死我活的幾年。而我,既會是大宋的忠臣、也會是jiān臣,一如忽必烈與蒙哥,有yīn謀與猜忌,但必須互相維系,以期在國力上追趕蒙古,至少不輸太多。

對外,我們須在忽必烈與阿里不哥旳爭斗中抑qiáng助弱,損耗他們的實力,並拉攏更多的世侯;對內,勢必與賈似道、丁大全、吳潛,甚至是官家,有更多的周旋」

李瑕一共談到了兩次吳潛的名字。

他明白往後與中樞的周旋,繞不過吳潛。

何況蜀帥不同於別的外官,每月與朝廷少則有三五份、多則數十份公函往來。

李瑕知道,自己避不開的得與李墉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