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不是你我能揣測的」(1 / 2)

春晝長長 冰原鼠尾草 955 字 2023-06-22

大雨初霽,碧空澄凈如洗,南長街的宮門前一排排馬車井然有序地等候著。

元德殿內,文武眾臣分立兩旁,年輕的皇帝高坐於龍椅之上,不發一言。

晏照夜身著官服,手持笏板,斂著目立於文官眾臣之間,姚辭玉在他之前。

李衍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因年輕,中氣十足,所以足以傳遍元德殿每個角落,「昨夜邊關來報,胡人已開始整頓軍馬與糧草,眾臣以為,這是何意?」

童甲是武狀元出身,十幾年鎮守邊關,他脾氣直來直去,從不喜歡說一句話場子要轉十八圈的人。

他最先出列,言辭鏗鏘,「回皇上,臣以為胡人蠢蠢欲動,怕是要再興干戈。」

余下官員紛紛附和,皆認為胡人是要與大虞打仗。

對於眾官員的意見,李衍不做定奪,只是又提起了一個月前的事。

「一個月前,京城的官兵在桃葉渡搜出胡人信物。順著信物又找到了胡人在京中安插的細作,不過那細作早已自戕。」他話音一轉,「你們說,這是否是胡人在給我大虞敲打提醒。告訴我們,大虞遍布他們的眼線。」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姚辭玉悄悄回過身子,低聲說:「聖人如此草木皆兵,看來情況十萬火急。」

又一位老將軍持笏板出列,他身板挺直,說的話量重重壓在元德殿的磚上,「皇上無需擔憂,我大虞百萬將士,何愁不能輕取一個小小的胡人部落。」

御史鄭鋮一聽這話,眉毛氣得豎了起來,「夏將軍此言差矣,打仗耗費的不僅是國家的心血,也是百姓的心血。你我遠居京中,有飯食衣物,還有奴仆侍候。邊關的百姓日常生計足夠艱難,如若兵戈再起,他們如何生活?將軍是久經沙場之人,應該更懂得百姓的困苦。」

夏荻哪能任由鄭鋮指責,平日里他最煩這些只會寫折子的言官,於是他也不客氣地回道:「邊關部落時常會進城燒殺搶掠,比起放任這些胡人,把他們打得心服口服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若是淑妃還在,或許……」

不知是哪位大人提起淑妃,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淑妃格爾桑卓,是烏黎十八部首領阿使那的女兒,她的名字在胡人的語言中意為「閃亮的明珠」,足以見阿使那對她的疼愛。

十年前,阿使那為求烏黎與大虞交好,向先帝進貢了自己的女兒格爾桑卓。

格爾桑卓自幼生長於遼闊的草原,皇宮之於她就是牢籠。她曾多次寫信給自己的父兄,希望他們能夠帶自己回家,回到她策馬揚鞭過的草原,可終究這只是她的奢望。在無盡的痛苦與孤寂中,格爾桑卓郁郁而終。

死後她的墳墓也只能安在李家的陵墓里,她再也沒能回去夢中的那個草原。

高位之上的李衍也拉下臉色,「好了,朕說這些不是為了聽你們打嘴仗。」

滿朝噤聲,李衍的目光掠過群臣,又道:「烏黎十八部虎視眈眈,說不定哪一日就打到了京城。眾卿是該好好想想了,」他擺擺手,「退朝吧。」

余下官員面面相覷,不明白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