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在握,咱們比在京城可舒心多了。」
「嗯,你知道就好。」
15
賀衍的父親賀章是新朝征西將軍,被王莽派去蒲津關,率了十萬大軍鎮守此地。這段時期政局動盪,邊關不穩,小股的起義接連不斷,卻沒什么人能成氣候。
洛謙便追隨著賀衍在蒲津關住了好幾年。
洛謙小時候活潑好動,心地純善也用功努力,但骨子里畢竟有階級意識,認為自己出身不好就是奴才。他感激賀衍把自己從泥沼里拉出來,況且賀衍為人不壞,容貌好又文武雙全,洛謙內心便充滿崇拜之情。
賀衍似乎沒把他當成奴才,有提拔洛謙的意思,甚至請了先生教他讀書。
可洛謙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個學渣,而且年紀又小,讀書的時候根本坐不住,讀著讀著就開始摸劍,緊接著就把書一丟,在院子里耍刀弄槍。他比賀衍少練兩年武,卻仍然能抵擋住賀衍七八十招的劍法,細說起來,與賀衍在劍法上的造詣和潛力不相上下,甚至略微超過一點。
只不過箭術便差得遠了。
吳先生每個月給洛謙上課八次,洛謙每到那時候就苦不堪言。
這天夜里賀衍剛要入睡,窗外傳來蛐蛐的鳴叫聲,一陣又一陣。
這時候已經快到初冬,冷得人打哆嗦,賀衍被氣笑了:「給我進來。」
窗戶立刻被人推開,一個人影利索得跳進來把窗戶一關,向著賀衍的床沖過來:「公子,吳先生明天就要來上課了,書本里我有段不太懂。」
「不懂,還是忘了?」
洛謙誠惶誠恐:「上課的時候就沒怎么聽懂。」
賀衍半坐在床上:「當時怎么不問呢?」
「他不喜歡我開口問。」
「我平時還不喜歡你問這問那呢,怎么在我面前那么多話?」
洛謙說不過了,沒臉沒皮地討饒道:「公子幫幫我吧,不然明天又被打了。」
賀衍望著他沒說話,洛謙又趕緊拉他的被子:「公子幫我,吳先生打人不留情的,上次的傷現在還沒好干凈……」 說著可憐巴巴地把左手心給他看,果然還沒有落痂,且有些青紫之色。
賀衍恨鐵不成鋼地望了他一會兒,把被子掀起來道:「進來吧,什么地方不懂?」
洛謙趕緊鑽進去,把書拿到賀衍的眼皮子底下:「這段話……」
「這是《春秋》。」 賀衍翻著看了幾頁,沉聲道,「這段話說的是弒君,不能斷章取義。前面的你都明白嗎?」
「不明白。」
賀衍閉上雙目青筋微跳,翻到文章的第一段,一句一句解釋給他聽。洛謙低頭專心看著,卻總被賀衍的頭發`騷得發癢,隨意伸手撩起來放在他的身後,腦袋輕靠在他的肩上。
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幾年,同一張被窩里也睡過好幾次了,靠著看書算不上逾矩。賀衍解釋了小半個時辰,洛謙囫圇吞棗,總算磕磕絆絆地背得差不多,意思也捋順得八九不離十。
賀衍略略做了個總結:「……以『書葬』來說,君死未必是弒君,不能代表『弒『的意義。」 說著轉頭道:「懂了嗎?」
只見洛謙的眼皮上下打架,微靠在他的肩膀上似已入睡,卻還不忘輕聲道:「懂了……」
懂個屁!
賀衍被他氣得想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