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次裴錦夕都很固執地堅持。
化妝師來裴錦夕化妝,待會兒是直接進行婚禮,沒有拍照也省得她們作陪。
叄人只能無聊地在沙發上用手機靜音斗地主,裴錦夕也不說話,於是應該熱熱鬧鬧的新娘化妝室反常的沉寂,甚至壓抑。
連化妝師也不敢多話了,直到有人敲門。
沉晉起來應門,外面是兩個黃衣服的外賣小哥,抬著一大束鮮艷的玫瑰。
「我們是送花店訂單的,」兩人氣喘吁吁,「999朵,是這里的吧?」
早上的玫瑰嬌艷欲滴,芬芳馥郁,一大束捆成火紅的心形,看著很重。
沉晉也不知道誰送的,但兩個小哥非常確定是送這里,她只好叫十叄來幫忙抬一下。
嚴婧瑤簽了收據,裴錦夕在里面化妝暫時出不來,叄人就圍著玫瑰花看,想知道誰送的。
「這有張卡片,」沉晉把它從包裝紙層里夾出來,「新婚幸福,署名萬俟雅。」
「萬俟雅?誰啊?」
嚴婧瑤沒聽裴錦夕說過,沉晉倒有點兒聯想,十叄則默默不說話,心里暗自猜兩人的關系。
各有所思,裴錦夕這時從里間出來,穿著白色的婚紗,長發挽在腦後。
她一眼看見了玫瑰,不禁愣住。
「剛剛有人送來的,」嚴婧瑤嘴快,過去把卡片遞給她,「喏,署名萬俟雅。」
「……」
小小的卡片是手寫,裴錦夕低下頭,拇指磨著硬硬的邊角,深深地皺眉。
真的給她送來了花……
呆呆盯著卡片上手寫的新婚幸福四個字,裴錦夕
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微妙。
她……真的幸福嗎?
腦海里又開始生出無意義的雜念,互相碰撞膨脹,擠得她頭疼,心跳也亂了節奏。
「把花搬出去吧,」她將卡片折在掌心里,低下頭輕輕地說,「我想暫時自己待一會兒。」
叄個人互相對視一眼。
「出去是沒問題,」嚴婧瑤抬起手腕,點了點自己的腕表,「不過呢,我們只能讓你待五分鍾。」
「呃,為,為什么?」
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嚴婧瑤無語,順手把她拉過來,推到大大的穿衣鏡前,「你自己看看。」
「……」
「哪個新娘會像你這樣擺撲克臉,嗯?」
「……」
鏡子里的女人光彩奪目,唯獨眉頭緊鎖,沒有一絲絲結婚的喜氣。
裴錦夕心里其實很清楚,她不開心,「可是,婚禮已經定了,我……」
「哎,」旁邊的沉晉插嘴,「你擺這張撲克臉多久了?不想結就趁早。」
她又看了眼牆上的掛鍾,「現在還有時間後悔。」
一旦落戶成了真,可就沒有余地了。
裴錦夕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可是,我……」
小夕不如嫁給程誠哥哥嘍。
記憶里,母親的聲音縈繞不去,裴錦夕閉上眼睛,思緒揪扯繁亂。
她……真的很難違背母親的意願,哪怕母親已經去世了那么多年。
指尖發顫,裴錦夕忍不住攥緊了婚紗。
「不是,」
深知裴錦夕過去的嚴婧瑤適時地打斷了她的回憶,「錦夕,你有沒有考慮過離婚的成本啊?」
「……」
「我給你算一筆賬,裴叔叔給你的林林總總的嫁妝不說啊,假如以後離婚,你想過嗎?要是對方不簽字,你們打官司。」
「你們做過婚前財產公證,但是結婚以後,你能保證完全不涉及夫妻共同財產嗎?」
「就算這個你不在乎,離婚時候的輿論呢?按裴叔叔的性子,要花多少錢?」
稀里嘩啦給裴錦夕粗略算了一筆,嚴婧瑤最後略帶嚴肅地說:
「別老把婚姻看得太簡單,分分合合而已,有些成本是無形的,謹慎一點,對你對別人都好。」
裴錦夕沉默。
「可是,」她捏著身上的婚紗,「這都箭在弦上了。」
「那就別射呀!」
十叄這時候比誰都積極,「我們給你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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