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三字詩作者(第三更)(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064 字 2023-05-13

建陽考亭別野。

陳升之將一頁紙丟在案上斥道:「差些就被此子騙了,還道他十三歲能寫出這等詩來,乃當世器材,原來真是個欺世盜名之徒。」

州學李學正擺了擺手示意左右退下。

李學正向陳升之道:「陳公勿要動怒,如今動身赴京在即,為這些小事動氣,不值當。」

陳升之轉過身道:「幸虧你在建州的人留了個心眼,將此子作的詩送來,否則可就真弄巧成拙了。這是什么歪詩?」

陳升之面前紙片上面所書,正是章越那首『神童詩』。

李學正言道:「陳公所言極是,學生這幾日讀三字詩,用心揣摩了一番。除了這一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完全抄至這本五代時的《祖堂集》,其余皆無摘抄臨摹痕跡。」

「再說這三字詩是文字淺顯,但也是句短韻諧。比如這前言韻,姑蘇韻,江陽韻,一七韻,人辰韻,皆可稱為工於用韻,絕非巧合。更不是連押韻都不通的經生可作。」

「何況此子在堂上更是親口向浦城縣令承認他不會作詩。」

陳升之看向桌上這樣紙道:「不錯,如此神童詩,雖有不平之處,但論及格式,即便初入門的童子也不至於寫成這般。三字詩絕非此子所作。當初我還想著給此子一個功名,賜他一番富貴,如今想來幸虧沒開這個口。」

李學正想了想試探道:「陳公,尊侄才學出眾,詩才在年輕一輩中更是無匹,如今馬上就隨陳公入京,正是需要揚名京華的時候,不如……」

陳升之擺手道:「誒,老夫豈可為如此無能之事。」

李學正退一步連忙道:「胡亂言語,還請陳公恕罪。」

陳升之一面望著窗外,一面撫須道:「你道此詩到底是何人所作?」

李學正道:「陳公若有意知道,將此子抓來一問即知,他雖是縣學學生,但陳公相問,他不敢不答。」

陳升之道:「豈可如此qiángbī一童子,只是此三字詩背後到底是何人所作,老夫很想知道。」

李學正笑道:「說不准是哪位閑雲野鶴,無意功名之士所作,被此子道聽途說而來,如今要尋真是難了。」

陳升之失笑道:「或許真是如此吧。」

陳升之道:「你可知我將此三字詩書信於介甫時,他如何評此詩?」

李學正笑道:「這可讓下官為難了,王知州可是當世公認的通儒,他一貫眼高於頂,尋常文字怕是皆難以入眼。」

陳升之笑道:「介甫學問固然博學而多聞,然則守約則未也,不能一以貫之。不過介甫雖說好學,但卻剛毅好qiáng,向來輕易不肯許人,倒是不假。」

「那么對此三字詩?」李學正不由問道。

陳升之道:「他沒有說,只是反復問我此詩何人所作,他言問過建州一位老友,建州並無甚治孟的大家。」

李學正問道:「王知州這位老友可是章望之?」

陳升之點點頭道:「當年章友直與李盱江李覯交惡。李覯以信諷之章友直,章望之亦書信李覯,兩邊就師孟非孟各有一番說法。」

「此事牽動了不少儒生,李盱江有一學生名為曾鞏曾子固,亦卷入此罵戰親赴建陽辯經。介甫是曾子固的好友,就此不知如何識了章望之。兩人一並師孟,當然有許多話說,從此結交。」

李學正道:「章望之與此番知貢舉的歐陽公相善,其表字表民就是歐陽公所取,王知州與章望之相互為友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