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章 商山四皓(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559 字 2023-05-15

從韓琦那回到家中,章越方入座,即聽得有客來訪。

章越剛剛授了經筵之職笑著道:「有什么來客都推了便是,我與娘子好好說會話,吃杯酒。」

十七娘道:「官人,似國舅爺曹侑求見。」

章越聽了一愣道:「不見不見。私見外戚,娘子莫不是擔心我官當得太大了么?」

章越很避諱見外戚,他如今抱得是官家的大腿,哪可以與這些外戚不清不楚的。

「不過國舅夜手中所持是文六郎君的帖子。」十七娘言道。

「文六郎君?」

章越心道,文及甫身為宰相之子,與外戚走這么近作什么?不過想一想也是釋然,文彥博不正是因為給張貴妃送蜀錦而被罷相的么?

文彥博還將張堯佐連升四級,在唐介這等官員眼底文彥博著實是個jiān相。

不過勾結內闈之事雖是令人詬病,還有不少風險,說到底風險越大,利潤就越高啊!

如今曹侑上門是文及甫引薦的,章越這一次得授館職,可是文彥博暗中幫忙的結果,這個人情不可以忘,多少還要見一面。

十七娘道:「官人可要我推了?」

章越道:「娘子府外可有人窺視?」

十七娘道:「國舅爺沒用自己的儀仗,是私下登門拜訪,走得是邊巷後門。」

章越猶豫了片刻道:「讓人盯著外面,我便親自去後門見他。」

十七娘點點頭。

章越來至後門,這里有一個管門人住的廂房,章越當即打發了這管門人離開,讓唐九王恭把著門不許任何人闖進這里,親自去見曹侑。

「國舅爺,深夜登門,不知有何見教?」章越一臉謹慎。

曹侑罩著一身玄sè的披風,對章越露出笑意道:「知狀元公入侍經筵,不甚歡喜,特來道賀。」

章越笑道:「區區一個經筵講官,不值得國舅爺登門拜訪吧。」

曹侑笑道:「經筵官侍官家左右,出入宮垣,他日平步青雲可期,又怎不值得道賀?」

章越笑容漸漸斂去,曹侑仍是一臉笑意。

章越淡淡地道:「國舅爺屋外涼,咱們屋內說話吧。」

說完章越與曹侑一並走進了廂房里,這里是後門門子平日坐得地方,甚至是簡陋,還有一股臭味。

一盞油燈擱在窗邊,章越與曹侑二人相對,彼此目光中對方的面容於黑暗中若隱若現。這氛圍與二人的對話的內容一樣,都是見不得光的。

曹侑道:「狀元公可知我與歐陽公過從甚密否?」

章越道:「略知一二。」

「亦知當今皇後與京兆縣君之關系否?」

「知道。」

「那狀元公可知潞國公……」

章越反問道:「國舅爺與潞國公(文彥博)也有往來么?」

曹侑笑道:不是潞國公與曹家有往來,而是潞國公有恩於我曹家,狀元公明白這個道理么?」

章越想起一件事。

治平年時,官家病得快不行了。

以至於宮內宮外都在商量立儲之事,有日身為宰相的文彥博入宮見官家。官家拉著文彥博的袖子道:「皇後與張茂則謀大逆!」

此話一出,文彥博與宰執等都是失sè。

事後,宮人們紛紛追出對文彥博說,

章越讀史的時候有時候,若自己是文彥博,這個場合要如何處置?

當時張茂則要自殺,

文彥博輕描淡寫地道:「天子有疾,所說的不過是病中譫語而已,你若自殺,要置皇後於何地?」

一句病中譫語此事被文彥博輕輕揭過,若是真的,恐怕曹皇後此時已是糟了……故而說文彥博對曹皇後有恩。

曹侑道:「當時官家寢疾,時富相公通皇後言立儲之事,皇後意屬十三團練,當時張茂則為皇後與富相之間傳信,而伺候官家起居的乃王廣淵、蔡抗二人,他們將此事秘稟於官家,故官家病中與潞國公言皇後與張茂則謀大逆,故而官家不是病糊塗了。」

章越神sè微變,曹侑一句一句將真相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