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六章 消息(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550 字 2023-05-15

昨夜不知為何門上窗上釘住的門板被人卸了下來。還有宮人趁夜送上了熱乎的吃食,還頗為豐盛。

章越見此一幕反而嘀咕,這不是什么什么飯吧。

不過但見御直們一個個都是神sè恭敬,態度比昨日大為好轉,如此才令章越釋疑,猜到多半是官家的病情好轉了。

章越吃飽了以後就在屋內活動筋骨,作了二十個俯卧撐兼仰卧起坐,身子備覺得舒暢。

御瓶趁著馬上要盈滿了拿了凈桶倒入。

章越吃飽喝足後活動了下筋骨,同時拿了凈水洗涮了一番,打算將官帽官袍都是整理清楚,但轉念一想神采奕奕的樣子不太對。於是章越又故意將官帽官袍弄皺,可惜眼前沒有姜黃水塗面,幸虧三日沒有解衣,倒是餿味甚重。

章越半躺在椅上,聽得外頭有腳步聲傳來。章越當即戴上官帽,有些毫無氣力地樣子斜倚在椅背上。

但見進來之人,卻是那日要將自己拿下的內侍省押班,一群內宦跟著他前呼後擁地站在了庭院里沒有進屋。

對方入內後環視一圈,不由伸手掩鼻道:「打開窗戶透一透,都是味兒!」

章越有些窘,但心底大罵,是誰把自己關這的?

對方看見自己後,換上笑臉道:「方才沒見到章學士,失敬失敬,這幾日累你受驚了。」

章越『勉qiáng』答禮道:「見過中貴人,在下受驚無妨,只是不知陛下玉體如何?」

對方笑道:「章學士憂君之心,實為我等的楷模,如今陛下御體稍適,這龍體一康復,即吩咐咱家來好生安撫章學士,這等牽掛惦念,實是人臣之殊遇啊!」

章越道:「陛下仁德臣自是感激。如今得知陛下龍體無恙,臣就放心了。臣只一心一意求陛下聖體康復!」

對方哈哈地笑道:「章學士這番心意咱家必會轉告陛下的。來人,恭送章學士回府歇息。」

「慢著!」

章越伸手一止。

內侍省押班一愣,笑道:「章學士還有什么吩咐?」

章越道:「陛下龍體尚未康痊,身為人臣豈可輕離,還請中貴人通稟陛下,臣願在此恭候陛下康復再走不遲。」

內侍省押班sè動道:「章學士,你這是何意?」

章越看了對方一眼心道,我豈是你說關就關,說放就放的人?若不拿出來個交代來,我就在這不走了?

章越不回話閉目坐在椅上,內侍省押班變sè道:「好膽,韓相公在咱家面前尚且不敢如此,你一介微官焉敢不賣咱家的面子。」

章越道:「在下擔憂陛下玉體,不面君不肯離去,還請中貴人指教有何處作得不妥么?」

「你!」

內侍省押班不由震怒,但隨即又按捺下來。他身為天子親信,最要緊是明白一件事,對於那些得聖心的官員需高高地捧,對於那些官家討厭的官員要狠狠地踩。

章越如今聖眷正隆,他也不好翻臉笑道:「章學士,當日陛下聖體違和,咱們有些言語沖撞,你莫要計較,咱家也是關切之意,對章學士別無他意。」

章越道:「中貴人用心辦事,在下佩服還來不及哪會有怨言,多慮了,多慮了。」

內侍省押班聽章越的意思,這話說是多慮了,但此子心底也還是計較了。

內侍省押班qiáng忍住氣,這時崇政殿前韓琦曾公亮兩位宰相行來,對方笑著道:「咱家看來是請不動你了,便讓兩位相公來與你說話!」

「韓相公,曾相公!」

內侍省押班請韓琦等兩位宰相入內低聲言語了一番章越的事情。

韓琦聽明白後心底也道,這章越好膽居然連內侍押班也敢得罪,真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些人自己文臣在內侍省面前,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暗虧,章越敢於出頭倒是好事,不可打壓這樣的風氣反應當鼓勵。

故而韓琦一反常例耐心地對章越解釋道:「章學士,昨日陛下病情未明,故而請你在此暫住,也是封鎖消息並無他意。」

章越道:「下官豈敢因此事有所怨懟,在此危急之時,韓相公應變處置卻如此果決,下官著實是佩服。」

「哦?那章學士仍不肯離去,到底所為何事?」

「下官斗膽問一句,不知韓相公有無見過陛下天顏?」

韓琦反問道:「怎么?見與不見有何不同?」

章越道:「當然不同,陛下遇疾,身在人臣者必親眼確認陛下身體無恙後,方可離去,任何旁人哪怕言語相告,甚至寫於片紙上都不可相信,以免有不測之危。」

「下官昨日在邇英閣見陛下龍體染疾,若不能再親眼看見陛下無恙,韓相公哪怕是殺了我,我也不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