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捏須對章越道:「老夫,確實沒想得那么深,老夫撰書其意在於刪削冗長,舉撮機要,專取國家盛衰,系生民休戚,善可為法, 惡可為戒者。」
但司馬光對章越拱手道:「但聽度之方才一番妙語,老夫真是深有所獲,實有不虛此行之感。」
「可知老夫今日來請度之出山修撰史書,沒有找錯了人。」
章越起身還書給司馬光道:「蒙司馬公青眼,在下不勝惶恐,但如今我既已是罷官在此, 即再無返回汴京之意。」
司馬光聽得章越拒絕, 失望之意難掩。
庄院內到了快要晚飯的時候。
幾名廚娘都是章家的雇佣, 作得一手好茶飯。
這幾名廚娘來請教十七娘。
「啟稟娘子,聽聞來得是大官,本是吩咐著要好酒好肉招待,但方才又傳來話,老爺說飯菜不必太豐盛,著意清淡,我們幾個沒得主張來請教娘子。」
十七娘聞言道:「來的人是司馬君實,我聽過此人名聲,確實是平日衣食儉朴至極。你們聽我的吩咐准備一杯,一飯,一面,一肉, 一菜便是,照著去辦絕不會怠慢了。」
幾名廚娘聽了都是應諾, 正要下去准備。
十七娘道了一句:「且慢。」
幾名廚娘不知十七娘還有什么吩咐,十七娘道:「我聽聞司馬公是陝州人,既是陝人必喜面食,我去下廚親自作一碗湯面。」
十七娘平日雖很少下廚, 但偶爾作出來的菜餚, 幾位廚娘都是十分佩服,連汴京大館子的名廚都不如她。
庄院里燃起了炊煙,不久飯食已是做好。
廚娘捧著食盤端在司馬光,章越面前,司馬光見案上一杯飲子,小半碗粟稻飯,一碗湯餅子,一盤醬羊肉,一樣菜蔬不由微笑。
章越笑道:「窮鄉僻壤,沒什么好招待的,實在是怠慢了。」
司馬光笑道:「足矣,足矣。」
說完司馬光先是動手吃一口湯餅子,然後不住贊道:「甚好,甚好。」
然後章越便看著司馬光吸溜起湯面來。
章越不由好奇,似司馬光行止飲食都非常得體?為何吃一碗湯餅卻吸溜有聲。
司馬光看見章越的神sè笑道:「老夫是陝州人,平日不愛吃米飯,唯獨對這湯餅情有獨鍾。」
章越哈哈笑道:「若是司馬公喜歡常來舍下。」
司馬光笑了笑,一旁的廚娘道:「這湯餅是我家夫人親自下廚作的。」
司馬光聞言笑著對章越道:「真是有勞尊夫人了, 真是作一手好湯餅。」
章越聽得司馬光誇自己老婆也是高興。
二人吃完了飯, 司馬光再度向章越提出助他一臂之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