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九十九章 決定(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540 字 10个月前

何七如今身為吳安詩的心腹,他始終貫徹的唯有一句話。

那就是討好他得罪不起的人,得罪他不必討好的人。

章越,章直便是他如今得罪不起的人。何七想起當年在吳家書樓抄書時的章越,如今他早已非吳下阿蒙了。

那時候何七還覺得章越有些土氣,愣頭愣腦的,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

他在太學時還傳播過章越有『曹孟德之好』,後來還幫王魁爭名,想要打壓章越。

章越又不似吳安詩那般顢頇,自不會與他化了干戈。

可是吳安詩的關系對何七至關重要。何七京中這邊把攬說和公事,那邊謀人錢財,巧取豪奪,甚至害在他手中的人命也有不少。

若沒有吳安詩照拂,他何七立即便被人當作肥羊給宰了。

何七要緊緊抱住吳安詩的大腿,在章越面前謙遜地行唱了一個肥喏。

章越則點了點頭道:「是何兄啊!」

何七連忙道:「章待制折煞何某了,小人不敢當此稱呼。」

章越道:「我與何兄是布衣之識嘛。」

對這一幕吳安詩神sè大喜,對章越說了幾句好話,並且對章直卻是更是熱情,甚至少有的大為籠絡。

章直是省元,如今還是王呂二家爭奪的女婿,而王,呂,章三家與吳家都有姻親關系,無論章直娶了哪個前途都不可限量,與他吳家的關系也會更緊密。

故而無論呂,王兩家怎么爭,他吳家最後都是穩坐釣魚台。但吳安詩卻更有自己的心思。

何七見吳安詩對章直這般,自也是十分殷勤笑道:「好一個少年郎君,真是英姿勃發,三國時的周郎見了也要自愧不如啊!」

章直則神sè冷淡地點點頭,一句話也不願意與何七多說。

章越,章直與吳安詩見禮後走進了吳府,何七親自給二人引路,直到二人上了馬車。

馬車足足行了半里路才到了設宴之處。

章直第一次至吳府來,看見吳家的高門大宅不由是看花了眼睛。

章越看著吳家為這一次壽宴所鋪陳的排場,但見樹上都圍了綢緞,踏入庭院後便聞到沁人心脾的香氣。

章越知道這是名貴的沉香,平日拿之一點用在室內熏香對於一般大戶人家而言已是十分奢靡了,但吳家放在室外熏香,可知誇張到什么程度。

章越見這一幕不由皺眉,章直看章越的神sè道:「似有些奢侈鋪陳。」

章越道:「吳家家大業大如此倒是無妨,但你我切不可學,不是說今日,十年二十年後也是一般。」

章直點點頭問道:「三叔,方才那人便是何七么?」

他知道一些章越與何七的過節。

「他是吳大郎君看重的人。」章越淡淡地道。

章直正sè道:「三叔,這吳大郎君好生糊塗。孟嘗君能得士?但王相公卻以為不能得士。」

王安石的孟嘗君傳就批評孟嘗君。

都說孟嘗君能得士,但恰恰相反,jī鳴狗盜之徒都能成為座上賓,那么賢士又怎么能與他們共處。

章直道:「這吳大郎君豈不知對小人假以辭sè,君子也會對他不以為然。再說這何七,以三叔如今地位何必與這等小人和顏悅sè呢?」

章越聞言笑了笑道:「然也!阿溪,你說得對!」

「不過阿溪,君子態度有所分明固然是對的,但為官卻不可以。咱們為官不可見人下菜碟。與人交往之中,要不樹崖岸,應對任何官員之余,哪怕第二日你便要冒死上疏彈劾他,但在上疏的前一日你都需對他和和氣氣的,切不可受之口舌,留下話柄。這話你一定要記住。」

章直點點頭表示受教了。

到了壽宴宴廳,章越見到了吳安持。吳安持低tiáo隨和,全無衙內習氣,章越與他交情頗好。

至於女眷之處,十七娘與吳安持之妻王氏也是坐在一處閑聊。

王氏性子清冷,不得婆婆的歡心。而十七娘雖出嫁的晚,但不是嫡出,因此二人沒有姑嫂矛盾。

這場壽宴自辦得有一番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景象,王氏與十七娘說了幾句,她聽十七娘談及這番氣派,不由譏諷地道了句:「這未富貴先富貴的富貴不了,未窮困先窮困的窮困不了。」

「如今咱們吳家便是未富先富之象啊!」

十七娘聽了一愣心道,哪里有這般說自己婆家的,難怪她不得母親歡心呢。

不過話說得也有道理,自己父親雖升任三司使,但擺出來的排場卻是宰相般的,確實有些太過了。

從其女這番可知王安石是多么的驕傲。

但話說回來王安石如今是宰相,她自是有這個資格。

十七娘看了看左右然後對王氏道了一句:「嫂子低聲。」

王氏笑了笑道:「我便是這般有什么說什么的性子,自小被爹爹的寵壞了。我妹妹聽聞性子倒是和緩,不可與我同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