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八章 曾呂隔閡(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569 字 10个月前

聽著王雱這么說,王安石沒有立即說話。

他知道自己兒子對變法看法比他還激進,之前程顥為御史時上門談論變法阻礙很大,這時王雱披頭散發的出來說,這有什么難的,斬富弼,韓琦的人頭於市,新法就可行了。

程顥為之sè變,當時王安石只是薄薄地責道,你說的不對。

王安石道:「立即讓吉甫,子宣過府一趟。」

不過多時,呂惠卿,曾布即是到了。

王安石取了蘇嘉抨擊新法的策論給二人看,這份策論是被練亨甫抄錄好的,私下傳遞給王雱。

曾布與呂惠卿二人看了都有怒sè。

這樣滿紙抨擊新法的策論,居然能拿到第一等。

王雱拿著文章對二人道:「章舍人如今也是知制誥,竟縱容學官生員如此詆毀新政也坐視不理嗎?」

曾布,呂惠卿對視一眼。

呂惠卿道:「章舍人或許不知情。之前太學改制眾直講們便是反對新法。他如今知制誥,太學的事怕是一時難以兼顧。」

曾布則是不說話。

呂惠卿,曾布態度本都是激進,但聽到了此事牽扯到章越一並覺得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王雱見呂惠卿沒有『領悟』自己的意思道:「當初司馬君學士院試時便以天變不足畏懼,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為題,以至於士林之中議論聲一片,甚至都驚動了官家垂問爹爹。」

呂惠卿道:「此事要問,當問出題的直講便是!」

呂惠卿對王雱的質問,可謂是避重就輕。

王安石問道:「出題之人是誰?」

王雱道:「是顏復。」

曾布道:「王莽改制有五均,賒貨之改制,這分明便是攻訐均輸法與青苗法,而且還是以周禮為改制之本。還有武則天曾建言十二事,以為篡唐立周。這二者都有含沙射影攻訐新法之意。這顏直講不能饒。」

王安石道:「太學是化民成俗,進賢興功之所,其師生的言行可以風行天下,教化天下的,此事不可輕辦。」

「也好,既不問章度之,那就先捉拿顏復,蘇嘉審問!看看還有無同黨!還有其余評第一等的直講一律要查問!」王雱言道。

呂惠卿道:「太學直講都是由執政所舉,中書選差,還是不要貿然樹敵的好。」

王雱不悅地道:「我本來讓章舍人問便是,你又不肯,如今自己問,又怕得罪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索性此事便罷了。」

王大衙內這么一說話,呂惠卿暗怒,但面上笑了笑便不說話了。

呂惠卿看向王安石,他對王雱也是太縱容了,完全不似平日『拗相公』的風格。

王安石道:「昨日上殿,官家與我等議論誰可取代呂寶臣(呂公弼)?我等中書談論時便談及了沖卿(吳充),官家似意屬於沖卿,但問我等言沖卿資歷似淺。」

「我道,沖卿言行皆佳。官家便問我道,卿與沖卿是姻親啊。」

「當時韓子華(韓絳)便道,臣與充亦是姻親。」

「故而最後議改沖卿為翰林學士,權三司使。」

「此任命應該可成。」

吳充原先是知制誥,權三司使。知制誥,權三司使這樣的監官是以前沒有的,吳充是第一人。

因為兩個不匹配。

三司使是四入頭,知制誥是外制,與四入頭來說,資歷低了一等。

而翰林學士是內制,也是四入頭之一,此舉之下吳充的資歷便不低了,下一步升任兩府便名正言順了。

王安石這么說意思很顯然,吳充是他王安石推薦的,馬上要升任翰林學士,下一步便入兩府了,章越還是他女婿,那么就不為難她。

以後任何不利團結的事情不要提了,影響團結的話不要講。

王雱聞言卻憂心,吳充明顯與韓絳走得更近些,以後就算入了兩府也是站在韓絳一邊。那么章越也會站在韓絳一邊。

王雱道:「爹爹,我想入直經延!」

王雱此言一出,呂惠卿神sè不自然。

王雱如今是什么出身,他是治平四年的進士,只是旌德縣尉乃選人最低階,而且王雱還沒去上任,一直留在京里。

但王雱居然要入直經延,經延官最低的崇政殿說書也要是京官出身。當初章越狀元,敕元雙元,也是先任官半年才任崇政殿說書。

更別說呂惠卿他是多少年方熬至崇政殿說書之職,也就是前幾個月方升為天章閣侍講。

而王雱直接崇政殿說書起步。

王安石道:「你的才華為經延官可謂綽綽有余……但卻是宰相子,怕是會遭人閑話。」

王雱道:「爹爹,宰相之子不預政即是,沒有說不可處經延。孩兒絕沒有半點為榮華富貴之心,只是為了實踐變法,使國富兵qiáng!」

王安石贊許地點點頭,王雱雖平日狂傲,但他年輕時比王雱還更狂傲,捐狂都是末節,最要緊是這份抱負。

為國家而謀,為社稷而謀,也是他平日一直教導王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