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五十一章 白雲樓賦(第一更)(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550 字 10个月前

種諤???

老種經略相公???

讀過水滸傳的人,都知道老種小種經略相公啊!

魯提轄醉打鎮關西,魯智深是小種經略相公帳下,而八十萬教頭王進投奔的則是老種經略相公。

種諤是種世衡的兒子,此人在歷史上的功績可謂赫赫,章越對他可謂敬仰已久。

但是聽對方說話,怎么有些來者不善的意思。

種諤雖是武將,但身在大宋官場多年,不可能如王文諒那般犯常識性錯誤。自己雖是通判,但真正的身份卻是知制誥啊!

一名外制官的身份意味著什么?

打個比方陝西都轉運使沉起,他的館職也不過是集賢殿修撰。

而知制誥一般默認是小於直學士大於待制的。

那么種諤明知如此,仍是來質問自己,說明是要堅定地維護此番攻取橫山的大戰略,並對自己辭去宣撫使判官之職,不支持自己奪取橫山而表示qiáng烈的不滿。

從種諤的臉上,章越還看出一等不屑。

章越也是由衷的感嘆,為啥自己到了宋朝似王安石,韓琦,種諤這樣鼎鼎大名的人物都對自己表示了不屑一顧,反而倒是蔡確,呂惠卿,曾布等人對自己一見如故。

本人是不是應該認真檢討反省一下自己。

章越不跟種諤吵,身為宣撫使幕職官的蔡確都不知自己從古渭出兵的打算,種諤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事實上朝廷上下知道此事的,比知道宋軍主力正面奪取橫山計劃的人還少。

因為奪取橫山那么大規模的兵馬集結,以及輜重給養的數千里tiáo度,這是非常難瞞得住人的。這時候又沒有大規模演習的說法,故而西夏人在宋朝的密諜就算再蠢,也探知到了風吹草動,宋軍肯定是要搞事情的,對方只是在宋軍戰略進攻的方向上無從判斷。

但從古渭出兵就不同,漢軍就那么點數量,跟隨章越王韶出征的大多是青唐蕃軍,這些蕃軍本著對大宋(市易所)的熱愛,都是自帶干糧,故而從古渭出兵具備有戰略隱蔽性。

知道此事的只有官家,王安石,韓絳,王韶,章越,甚至連樞密使文彥博也被蒙在鼓里。

戰略隱蔽性是金,只要西夏人有了提防後,第二次便會大打折扣。

面對種諤的質問,章越一笑置之,蔡確則斥道:「種子正,大庭廣眾之地,你談論朝廷機密,若是泄露軍機,該當何罪?」

種諤如今是鄜延路鈐轄,位在總管之下,兵馬都監之上,乃一路武臣中的佼佼者。

但種諤卻不敢得罪蔡確,對方如今是韓絳的心腹。

種諤抱了抱拳對章越道:「舍人的文章才名天下皆知,不過嘛,戰場上交兵乃是我武臣的本分。我倒是沒有看不起舍人的意思,只是於軍事上,舍人還是緘默再三才是。」

「種某一介武夫,言語狂妄得罪之處,還請舍人海涵!」

說完種諤彎腰躬身向章越唱了一個大禮。

章越扶起種諤道:「子正言重了。」

種諤見章越對自己冒犯,始終不動聲sè,也猜不透對方的意思。文臣之中yīn險者大有人在,今天面上沒有表示,第二日便斬你人頭。

章越卻言道:「勝負之事終屬難料,要勝自是要當風險,正如那句話打戰哪里有不死人的。」

「不過章某以為還是能少當些風險便少當風險,能少死人便少死人。」

「章某對種將軍遠襲百里,斬將奪城之志,心底唯有敬佩二字!」

種諤聞言傲然道:「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種某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首王昌齡的詩,但由種諤道來透著一股金戈鐵馬之氣來。

不過種諤說完後對章越道:「但鍾某以為道不同還是不相為謀的好,舍人,請恕種某失陪了!」

種諤離去後,章越與蔡確相顧,但見蔡確冷笑一聲道:「度之放心,這口氣我定給你出。」

章越道:「師兄,萬萬不可。」

蔡確咬著牙道:「我曉得,如今大戰在即,我不便發作,待過了這段再說。」

「辱你章度之,便是辱我蔡確!」

蔡確方才已是警告過種諤了,但對方仍是如此對章越無禮,蔡確一下子竟動了殺心。

章越搖了搖頭,這時候旁人稟告道:「郭大帥到了!」

章越當即步至門樓邊一睹其風采。

郭逵名聲在外,似王文諒便第一個迎到面前參拜,之後第二人竟是種諤,這倒是令章越詫異。

種諤不是與郭逵不和嗎?

當初韓絳試探郭逵出兵橫山的口風,便舉薦種諤為將,郭逵很不屑地對韓絳道了一句:「種諤不過是狂生一個,朝廷因他的家世顯貴而任用他,一定會誤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