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六十七章 你也算故人?(1 / 2)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552 字 10个月前

二人到一個安靜的偏廳中聊天,一旁有名jīng通琴藝的侍女簾後輕輕的撫琴,下人放下簾子將賓客們的喧囂聲都隔了外頭。

吳府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豪門的仆從都非常有眼sè,知道什么該出現,什么時候該離開。

章越與馮京的政見有分歧。這是二人一直心知肚明的事。吳充一直要自己不要說話,那是因為還lún不到他來做主,所以先平穩地過渡到執政而言,必須低tiáo做人,否則似王珪那般干了十幾年的翰林學士。

二人聊了會天,章越道:「如今章某也算是解甲歸朝,就是供顧問,參列一旁,最要緊的還是聽奉中書的安排。」馮京笑道:「度之早已身鳳池,遲早是大鳳為老鳳。」中書省有鳳凰池之稱,所以稱翰林學士大鳳,宰相是老鳳。

章越道:「章某豈敢比肩列位相公,眼下不敢奢談此事想先辦些實事,歷練一番。」馮京道:「也好,宰相起於州部,這也是朝廷安排翰林學士兼判各寺的用意。」章越道:「下官資淺為學士以來是戰戰兢兢,不知相公有何鈞示?」馮京則道:「我哪里有什么話,外頭常言,我政府,於朝廷所補益,又貶我說與王介甫爭而不力。」章越道:「相公並非反對新法,只是天下之事寧可失之遲緩,卻不可失之急進。」聽了這句馮京徐徐點了點頭道:「當初與我王介甫論法,天下事,不可急,但王介甫卻駁之,有一日行之,而立見效者,亦不可不急。若王介甫聽得我話,又何至於今日。」章越知道馮京立場比司馬光更中立一些,所以有個爭而不力的說法,同時他與王安石私交也還過得去。

當初官家考慮異論相攪時,讓馮京為樞密副使與王安石有一番爭論。王安石不喜歡馮京,貶低了一頓後,官家說不然讓司馬光來。

王安石立即改口,還是馮京算了。章越道:「我記得當初相公曾言,朝廷立法,本意出於愛民。然措置之間,或有未盡。但開天下之議,便者行之,有不便者,不吝改作,則天下受賜。」

「開言路之議上,下官與相公所見相同。」馮京點點頭道:「曾子宣,鄭介夫實忠臣,可惜朝廷有人要致二人於死地。」章越道:「若真是如此,大臣中還有誰敢說話?非本朝不罪言臣之政。」不久吳充親自來迎馮京。

吳充與馮京二人交情還不錯。至和初年時,吳充,馮京二人判吏部南曹,便定了交往,之後便時常往來。

吳充看見章越與馮京談得不錯,臉上起了笑容。三人入座聊了一會,吳充對章越問道:「陛下以遼事詢你,三郎什么打算?」章越當即將自己對遼國的應對之策說了,馮京qiángtiáo道:「如今我國力不如於遼,若有大征討,勝敗都是益,反令夏國,青唐,交趾之流生反叛之心。」章越道:「眼下朝堂上懼遼,是因武備未修,河北河東又沒有得力的將帥,下官去年西北實行將兵法頗有益處,若能河北河東推行,再派得力的將領整飭一番,如此遼國必不敢小看我們。」馮京問道:「說得是,如今說到大將,似唯有西北可用了。」章越知道馮京出任過陝西安撫使,看了一眼吳充道:「下官以為河南種氏,陝西姚氏皆系將門,子弟都有出眾之輩。不知相公以為如何?」馮京道:「種諤此人魯莽,不可大用,其余似可。」章越心想,這就是宰相的權勢,要談說隨意用人那還論不上,但論不用誰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比如章越想兼差三司或開封府,馮京說話要誰不頂用,但他若堅決反對,那還是辦得到的。

再說種諤與章越是不和,但此人是個將才且平青唐時立了大功,自己有心提拔,但今日馮京這么說了,自己就要給他幾分面子。

也不知種諤如何得罪了馮京,從古至今有才干出不了頭的比比皆是,所謂『馮唐易老,李難封』就是如此。

接著吳充道:「當世出任陝西安撫使,也知過太原府,可記得什么將才?」馮京就說了幾個他所熟知的將領名字。

……章越從吳充書房中走出,正欲坐下歇息,這時聽得走廊突有人竄出道:「端明公,我是端明故人,且容我見他一面……」此人被左右攔下,章越聽對方說自己故人,又聽得聲音有幾分熟悉回過頭看去,突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何七?」對方低下頭道:「小人正是何七,見過端明公。」章越看著對方的樣子,幾乎難以置信問道:「你怎落到這個田地了?」對方苦笑道:「一言難盡,不知端明可否容我說幾句話?」章越記得何七之前一向與吳安詩走得很近,替吳安詩把攬公事,謀人錢財作了不少惡事,不知為何對方落到這個地步。

何七此刻看著章越春風得意的樣子不由十分眼紅。而此刻吳府內院。十五娘,十七娘與吳家大兒媳呂氏,二兒媳王氏正與李太君說話,一家人笑語不斷。

李太君見十七娘言談舉止比之未嫁時,更添了許多篤定,及其中有些難以言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