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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夫二嫁 袁若寒 4962 字 2023-05-22

憶的患者!

雖然心有疑慮,不過也不方便繼續質問,畢竟這人流浪了很久,肯定對誰都不信任。要是強行盤問他,大概會有很強的抵觸心理,最後什么也不會說。他想了想,換了更溫和的口氣:「那你之前都在哪個城市逗留,怎么到這里的,這些還記得嗎?你的傷很嚴重,要是有什么麻煩可以告訴我,也許可以幫你。」

忘了――這次只有兩個字,其他問題一概不答。再問也沒用,反正就是什么都不記得,要么就是模棱兩可的答案,只好放棄。

今天要繼續補液,抗生素也不能停,喂流浪漢吃過早餐後,星騅去配葯。他一邊忙,一邊猜測男人的過去,目光怎么也離不開那個寫字的小本子;處理傷口時他就覺得這個人不是普通的庄稼漢,他的手腳乃至全身的皮膚都很細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連太陽都很少曬的人;雖然如此,這具身體並不瘦弱,結實勻稱的肌肉覆蓋全身,這不是干粗活干出來的,而是在健身房通過系統的訓練,一點點雕塑出來的完美身形;再看字,下筆有力,雷厲風行,顯然練過,並且能從他的詞匯表達上看出受過良好教育。

那么,究竟是發生了什么才讓這樣一個人流落到這里?

「你現在要多喝水,加快血液循環,減輕腎臟排葯的負擔。」端來一大杯溫開水放在床頭櫃上,星騅細心地拿出一個口哨。這是豆豆的玩具,不過現在能排上大用場:「我就在外面,有事吹這個,馬上就過來。」

見他要走,男人一把抓住他,雖然沒有喊出聲音,星騅卻從他的嘴型讀出這兩個字――別走。

「不要害怕,你在我這里很安全,什么都不用擔心。」以為男人不安心,他特地坐下來,耐心安撫一番。正說著,吃飽喝足的豆豆一蹦一跳回來了,手里提了個塑料袋,裝了大概兩斤多的青色的新鮮活蝦,有的還在動:「爸爸看,小林叔叔給我買的蝦蝦,肯定好吃。」

「小壞蛋,又占別人的便宜,說謝謝了嗎。等會要去幫小林叔叔賣油茶,知不知道。」孩子和小林處得很好,介於大哥和父親之間的那種感情,關系相當親密。不過說讓他去幫忙也是玩笑話,這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只是讓他去玩玩鬧鬧,幫著吆喝下生意而已。

蝦還在亂蹦,星騅趕緊拿到廚房去處理,剩下豆豆和流浪漢兩人對看。

「我叫星永平,今年六歲,小名豆豆,馬上就要上小學一年級了,是個小男子漢。」豆豆很有禮貌地站起來做自我介紹,煞有介事的樣子:「我喜歡吃蝦米和大西瓜,最喜歡的人是爸爸,長大想當科學家!」

男人屏住呼吸,兩只眼睛張得大大的,久久凝視豆豆,看了半天才雙手顫抖地在紙上寫了一個名字遞過去。可惜小家伙認識的字不多,翻來覆去也不知道寫的是什么,他把小嘴一撅,撒嬌地說:「你是不是不會說話,那我叫你啞巴好不好。」

啞巴啊……

流浪漢明顯有點失望,不過看到孩子眼里沒有惡意的閃光,也就不計較那么多了。他點點頭,接受了這個稱呼,跟豆豆一起笑。

「那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朋友了!」豆豆伸出小手指,跟男人勾在一起:「等你傷好了,一起去玩。」

一定――啞巴狠狠地點頭。

「爸爸,蝦炸好了沒,啞巴說他也想吃。」星騅在廚房里聽到喊聲,頓時無名火起。這孩子,啞巴怎么會說話,而且他怎么能用這種帶有侮辱性的詞匯叫病人。他氣不打一處來,拉過豆豆,壓低聲音教訓他:「不要這么叫,快跟叔叔道歉。」

沒關系――看豆豆委屈得快哭出來了,啞巴掙扎著爬起來,把寫著是我讓他這么喊的紙條遞過去。

「那怎么行,這孩子太不懂事了,真對不起,我會好好管教他的。」還是不能接受用形容殘疾的詞語當做別人的名字,他牽著豆豆的手,准備把帶到別的房間講道理。誰知啞巴無比激動,居然一把扯掉輸液管,跳起來把豆豆抱在懷里護著,還啊啊啊地大叫。

不許說他,是我讓他這么叫的,我就叫啞巴,啞巴就是我的名字!!!

潦草快速的寫著,從龍飛鳳舞的字跡來看,這家伙居然生氣了。這是我兒子還是你兒子啊,連好脾氣的星騅也有些無語。不過看他這么關心孩子,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好,啞巴先生,你現在能回病床上躺著了嗎,重傷成你這樣還能下地的人我真是第一次見。」

抱歉――回到床上,啞巴寫了兩個字,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對不起,我不該多管閑事。

「沒那回事,你好好養傷吧,豆豆好像很喜歡你,你要沒事就陪他玩會,當還我醫葯費好了。」將炸蝦端出來讓兩人一起吃,星騅又裝了一碟給隔壁小林送去,然後站在大街上嘆氣:「我怎么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這人到底是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tpt 為什么都沒人看呢

☆、一起去趕場

「你真把那男的留下了?」小林咬著香脆的炸蝦,趁現在沒客人,坐在櫃台前幫忙出主意:「你心好我知道,但他傷得那么重,要是死在診所里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我看還是報警吧,要不交給殘聯的人處理,別惹一身騷。」

「啞巴早上退燒了,人很精神,沒事。我想他要是願意尋求幫助,早就去警察局了,何必熬成現在這樣,肯定有難言之隱。再說誰沒個藏在心里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咱們也別逼緊了,等他情緒穩定點再問。」七年前,星騅逃亡的路上也是東躲西藏,怕別人發現他是大肚子,怕夫家追來逼著墮胎,路上遇見個把盯著他看的人都會心驚肉跳。那些日子真像噩夢一樣,所以他很理解啞巴什么都不肯說的心情:「他能吃我幾碗飯,一天三頓饅頭我還供得起。」

「你啊,就是心腸太好了。我不是怕他把你吃窮了,是怕……」小林話說了一半,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你想過沒有,他不是本地人,從哪里來,到哪里去,為什么受了這么重的傷,總有個緣由。要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到時候把麻煩惹到你那,你單身一個人倒是沒什么,牽連到豆豆怎么辦!」

不說還好,一說他心里也沒底了,恍惚了幾分鍾才覺得隨便收留個來路不明的人確實欠考慮,看來啞巴不能久留,等他傷好點就送走吧。

又聊了幾句,星騅回到診所,啞巴正和兒子下跳棋。他瞟了一眼,桌上的氣氛很和諧,豆豆噼噼啪啪地說著稚氣的童言童語,男人笑著聽,偶爾用厚實的大手摸小家伙的頭。難得孩子這么喜歡一個外人,他有點說不出趕人的話。

下逐客令的事緩幾天吧,他現在帶著傷,又沒親人朋友,攆走了也沒地方可去,怪可憐的。這么想著,心又軟了,決定先放一放。

可能是身體素質好的緣故,啞巴康復得很快,沒幾天就能下地幫忙了。又過了個把星期,傷好得七七八八,除了疤痕去不掉之外,基本沒有留下後遺症。本來說身體好轉要請他走人,但是有了他,家里的雜務全不用星騅插手,曾經讓他煩躁了很久的收拾漿洗掃除消毒甚至買菜做飯接送豆豆上特長班男人都一手包辦了,做得還挺不錯。

最重要的是兒子特別喜歡他,連晚上睡覺都要黏在一起。總之,半個月的相處讓他有點舍不得這個人,也就一直沒有開口說那件事。

「好香啊,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先給我一塊嘗嘗。」豆豆有點挑食,不愛吃蔬菜,一到夏天就上火,經常流鼻血。得知這情況後,啞巴主動負責三餐,從選材到烹飪,菜色的搭配都很用心,既考慮到營養均衡又保全了美味,這是某個不擅長做菜的父親做不出來的。

特制香煎漢堡排,用切碎的秋葵加適量高筋面粉拌在絞肉里做的。秋葵富含多種維生素和天然果膠,能保護腸胃,增強體力,而且它的汁液可以使肉的口感變得更嫩滑,夾在面包里吃很棒――啞巴在紙上細心地解釋,一邊翻動鍋里太陽餅般大小的漢堡排,動作井然有序,一點也不覺得慌張。他甚至還抽出時間洗菜切菜,燒了一鍋白菜豆腐粉絲湯,翠綠的蔥花飄在面上,引人胃口大開。

「這東西好吃是好吃,可是秋葵不行,豆豆很怕黏糊糊的食物。」山葯、芋頭、秋葵是他絕對不會動的蔬菜。

我做的他肯定會吃完――超自信的筆跡,還畫了個笑臉。

上桌時,男人用切片面包夾住肉排,撒上切得很碎的生菜,還抹了點新鮮的自制番茄醬。豆豆果然沒有疑慮,一口氣吃了兩個,抹著嘴巴說還要,看得某人目瞪口呆。

下次挑戰苦瓜,那個去火,對身體又好――小本子上寫著男人的最新目標,惹得星騅說你要是能讓豆豆咽下苦瓜,我就拜你為師!

拜師就不用了,我要是做得到,你雇我當保姆吧。我不要工錢,包吃包住就行,什么都肯干,也不怕吃苦――啞巴寫這段話的時候字跡有點潦草,看得出他心里也很忐忑,怕被拒絕。

他的意願很強烈,就算不能用語言表達,也能明顯感覺到這個人想留在這里的急切心情。雖然找這么一個能干的免費勞工很不錯,但作為父親,在聽過小林的勸告後,星騅還是擔心來路不明的啞巴會帶來麻煩。畢竟,他本身就有些說不清楚的過去,還是不要惹事的好。

「你的臉到底是怎么傷的。」沒有搞清楚緣由之前,不能輕易承諾。

啞巴的手顫抖了一下,握住筆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臉上也盡是復雜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的眉心擰成結,原本就糾纏在一起的傷痕更加用力地擠壓在一起,變得異常丑陋。那樣一張恐怖猙獰的臉,星騅卻完全無法移開視線。他久久注視男人的眼睛,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變化,然後在沉默的空氣中體驗到一種叫傷痛的強烈情緒。他的表情那樣沉重,甚至可以用悲壯來形容,如果非要說點什么來具體化這種心情,應該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鉛華洗凈後才追悔莫及……

星騅忽然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並非是懷孕的生理反應,而是被啞巴的痛苦感染,跟他一起不知所措。然而啞巴也看著星騅,眼里有太多不明所以的閃光,讀不出是什么。

過了好久,他才落筆,筆尖劇烈地顫抖,什么都沒寫出來,最後只勉強畫了幾筆――都忘了。

「我也是隨便問問,沒關系,想起來再告訴我。」明知道他在說謊,這個人根本沒有失憶,可是不知為何,看到他無比悲痛的側臉,星騅就說不出其他強硬的字句了,只能安慰:「非外傷所致的失憶症一般是人在受創後不願面對現實,刻意選擇遺忘痛苦經歷的結果,這是一種自我療傷的做法。我雖然不是學精神科的,不過這應該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沒事,你放輕松點。」

星騅也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胡言亂語一通,倒是啞巴把話題轉到別處――聽說今天本地趕場,我們去看看?我還沒有見識過少數民族的集市是什么樣的,很好奇。

「好,我去叫豆豆。」趕場是本地方言,也就是普通話中的趕集,是周邊多個鄉鎮輪換著舉辦的流動集市,按照農歷來排,古鎮每個月能輪到兩天。只要到趕場的日子,街上必定擠得水泄不通,全是賣各色小吃、山貨、農產品、民族飾品的人,但凡生活中用得著的,都能在市場找到,應有盡有。交易方式也很有趣,可以用錢買,也有原始的以物易物,很有意思。

雖然他不喜歡趕場,不過啞巴沒去過,陪著走走也不錯。

到了貿易區,人果然很多,豆豆又對什么都感興趣,東張西望,一直在四處亂跑。星騅牽不住他,好幾次差點被人流沖散,這也是他不喜歡集市的原因,太難帶孩子逛了:「豆豆,別亂跑!」

沒關系,我抱著他――匆忙寫下這句話,啞巴把豆豆舉過頭頂,讓他騎在自己肩膀上。

「哇,好高!」看兒子這么高興,星騅也笑了,莫名其妙蹦出一句怎么有種一家三口的感覺。剛說完他就感到說錯了話,回頭看啞巴,男人圍在蕎涼粉的攤點前看稀奇,根本沒注意他說了什么。還好沒被聽見,不然太丟臉了,松了一口氣,他趕緊走過去,要了三份微辣的:「這里雖然是鄉下地方,美食小吃卻特別多,味道完全不輸城里的大飯店,你嘗嘗。」

蕎涼粉是本地特色小吃,選用上好的蕎麥去殼,打磨成細粉加工而成。咋一看像普通的豌豆粉,但顏色顯灰色,賣相雖不好,口味卻很獨特,在其他地方吃不到。蕎涼粉講究一個現買現吃,調料也很講究,光是配料就有十七八種,以酸辣為主,淋上紅油,十分爽口。

啞巴沒吃過這東西,第一口就被辣得眼淚直流,咳了老半天。星騅大笑,說你真是不能吃辣椒,以後怎么在這里活下去啊。貴州人無辣不歡,無酒不食,別的可以沒有,唯獨辣椒和酒少一頓都不行。

酒我能喝,辣椒還要適應一下。不過你把自己說得很能吃辣一樣,怎么也叫微辣的,看看別桌的客人,辣椒都比涼粉多了――啞巴不服氣回嘴。

「因為我懷孕了,不能吃太重口味的東西,對腸胃不太好。」反正他住下來的話,早晚要知道自己是個孕夫,瞞不住的,不如早點說:「怎么,嚇到了?這年頭能生孩子的男人還是有的吧,新聞里不也經常報道嗎。」

誰的――剛才還笑嘻嘻的啞巴臉色一沉,筆把紙都劃破了。

我肚子里懷了誰的孩子都和你無關吧,星騅一愣,無法理解男人的反應,不過他脾氣好,沒放在心上:「還能是誰啊,當然是我兒子了,嫡親的。」

不是,我是問你孩子的爹是誰……不對,是父親,也不對,是提供精?子的那個男人――看得出他很著急,連著劃掉好多詞語。

星騅當然知道啞巴在問什么,不過他不想回答,學他玩失憶那一招,把什么都推倒記憶不好上面:「這么久的事情我哪記得,說起來我也是三十歲的中年人了,海馬區萎縮得厲害,經常往東往西的。啊,想起來了,你前面是不是問我找工作來著。這樣,一會晚飯你做個苦瓜宴,要是豆豆能把菜全吃了,你就留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主角生活的古鎮,其實是作者的出生地和作者父親的故鄉結合後虛擬的小鎮,盡量把它寫得合理一些,可能有一點美食和自然風光的描寫,不多,不會喧賓奪主。文中出現的民族風情也好,名優特產,當地小吃什么的,都是貴州各地真實存在的風情。如果大家有興趣,下次寫到具體的場景或者美味小吃,可以附上照片之類的,有人有興趣嗎,話說作者早年可是干導游的,望天。

☆、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