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看不見他的神情,只憑聲音又無法分辨他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不覺愣了愣。
萬福巷有什么?
有靖寧伯府。
靖寧伯府里有什么?
有給自家主子「下了蠱」的祁太微。
無邪回過神來,無聲嘆口氣,向邊上策馬同行的斬厄喊了聲:「tiáo頭!」
斬厄用力一勒韁繩,低頭問道:「不去見國師了?」方才薛懷刃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仍定格在遠去的那輛馬車上,一時未曾留心,便漏了消息。
無邪見狀,又嘆一聲,嘆得眼角紋路叢生,藤蔓一般往他臉上爬。
他實在捉摸不透,自家主子什么樣的姑娘沒見過,怎么就瞧上了祁遠章的女兒。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那祁遠章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他的女兒又能好到哪里去?
由此可見,人的眼睛果真說瞎就瞎,連他素來英明神武的主子也不能逃過。
無邪在心里唉聲嘆氣,一面驅車趕往萬福巷,一面給斬厄比了個手勢。
斬厄心領神會,立馬跟上。
繪著玉樓春的那輛四lún馬車原本同他們背道而馳,如今卻到了正前方。
他們一前一後,走了半路,竟然還在一條道上。
無邪不覺有些納悶。
這輛馬車難道也往萬福巷去?
他身後馬車里坐著的薛懷刃,聽著車軲轆滾動的響聲,臉sè越來越冷。
不過是慕容家的一輛馬車而已。
不過是都往靖寧伯府去而已。
他有什么可在乎,可不痛快的?
這路又不是他開的!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坐在這,聽著一輕一沉,一遠一近兩重馬蹄聲,只愈聽愈不高興。
馬車到了萬福巷入口處,他忽然讓無邪停車。
無邪一頭霧水,不明所以,抓著根馬鞭不敢動彈。
車里的薛懷刃伸手撩開了一角簾子:「你去給祁五姑娘遞帖子,就說是帝姬要見她。」
無邪差點聽出一身白毛汗:「借帝姬的名頭,是不是不大妥當?」
雖說這種事主子不是沒干過,但總歸不太對……
薛懷刃卻像是沒有聽見,又或是聽見了也並不在乎,只是道:「說帝姬派人在巷口等候,讓她不要耽擱。」
無邪放下馬鞭,摸了摸頭:「由頭呢?」
薛懷刃抓著簾子的修長手指慢慢松開:「帝姬召見,要什么由頭。」
話音落下,簾子也重新落回原處。
邊上的斬厄下了馬,湊過來看看無邪道:「走呀!」
無邪聞言,老氣橫秋地罵起來:「臭小子,讓誰走呢!你怎么不走?」但罵歸罵,他的兩條腿還是老老實實朝靖寧伯府邁了去。
那輛畫著玉樓春的馬車已經遠遠消失在拐角處。
等無邪趕到靖寧伯府時,馬車也已停在靖寧伯府門前。
車里不知坐著什么人。
無邪去時,車里的人已經不見蹤影,十有八九進了府。
他沒有多想,照薛懷刃的話給靖寧伯府遞了帖子。靖寧伯府的人原就見過他,又聽說是帝姬的命令,立刻便將話傳了進去。
沒一會,消息就傳到了集香苑。
可集香苑里的丫鬟婆子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太微。
管事的劉媽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大丫鬟長喜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