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她們就都是有婚約的人了。
這樣想著,祁櫻面上突然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
距離霍臨春離去已有一刻鍾,室內聚集起來的人也早都散了。
只有祁茉,遲遲不肯走,留在原地,盯著太微和祁櫻,仿佛她們二人對她做了什么窮凶極惡的事。
這樣外露的丑陋情緒,真是難看啊。
祁櫻微微側過臉,望向她,問了一句:「你很羨慕?」
祁茉立即跳了起來:「我羨慕?我有什么可羨慕你們的?」
她咬牙切齒的,嘴上說著不羨慕,臉上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崔姨娘趕忙上前,攔住了女兒:「時辰不早了,姑娘還是快些隨我回去吧。」
祁茉臉sèyīn沉沉的,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姨娘要回去,自己回去便是,拖著我做什么!」
崔姨娘猛地被她一甩,差點跌倒,口氣不由生硬了兩分:「姑娘這是做什么?大喜的日子,您不該高興嗎?」
然而尾音落地,便被祁茉碾了個粉碎:「高興?誰要高興?憑什么要我高興?」
她兩步沖到了太微跟前:「二姐便算了,可祁太微呢?」
「我才是姐姐不是嗎?」她死死盯著太微,像要將太微盯出洞來。
可太微,卻並沒有看她。
她是如此生氣,如此不快,如此的……不重要……
祁茉突然口中發干,呼吸艱難。
是了……
是因為她不重要。
比起祁櫻和祁太微,她一點也不重要。
所以賜婚的聖旨上,才會沒有她的名字。
她不過只是一個沒有姓名的人。
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祁茉趔趄著往後退了一步。
她看見太微抓住了祁櫻的手腕。
姐妹二人面無表情地越過她,像越過了一扇沒有生氣的屏風。
「二、二姐……」她終於從喉嚨里擠出了幾個字。
祁櫻回過頭來,笑了一下:「你可真是……蠢到可憐啊。」
那樣溫柔的聲音。
那樣和煦的笑容。
祁茉從未見過。
而祁太微,至始至終沒有看過她一眼。
腳下一滑,祁茉摔在了崔姨娘懷里。為什么,為什么看到她們二人並肩離去,會讓她比聽見聖旨的內容時還要憤怒?
她靠著崔姨娘,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
是門簾掀開了。
冷風guàn進來,刀子一樣地劃過臉頰。
真疼啊。
門外的兩個人越走越遠,已經遠到連腳步聲也消失不見。
天sè不知何時變得灰蒙蒙的。
太微松開了祁櫻的手。
那天夜里,她們也是這樣一起迎著風,站在這里。
「二姐。」她輕輕喚了一聲。
祁櫻趴在欄桿上,沒有回頭,聲音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平靜無波:「不用擔心,我不會從這里跳下去的。」
太微望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祁櫻忽然嘆了口氣,轉過臉來看向她。
一貫不笑的她,今日卻笑得如此燦爛。
燦爛到有種驚人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