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走出來,倚在牆邊,歪頭看他們:「怎么來晚了?」
這話問的是太微。
「你要是再來遲兩日,我可就帶著你娘她們走了。」她在風里咳嗽,背過身去,又道,「也真虧你想的出來,這鬼地方除了那點茶葉什么好東西也沒有,誰住得了。」
她絮絮叨叨個沒完。
太微上前,一把抱住她:「師父!」
墨十娘用力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你娘在里頭呢,想抱抱她去,別跟這兒折騰我。」
太微不撒手,還是緊緊抱著她。
「我看我早晚要死在你手里……」墨十娘仰著頭,大喘氣,「不知道你師父我身子骨柔弱啊?」
太微「噗嗤」一聲笑出來,放開她,仔細端詳她的臉。
氣sè比之上回,不說好,倒也不見壞,還行。
她推著墨十娘,把人推回院子里。
綁好韁繩,薛懷刃和無邪也進了里頭。
一身便服的姜氏已經迎出來:「俏姑!」她臉上綻出笑容,急匆匆地來抱太微。
墨十娘在邊上看著,小聲說了句:「我說呢,這性子,原來是像母親。」
太微耳朵尖,一下聽見了,笑道:「師父快來,再讓我抱一會。」
「抱什么抱!」墨十娘擺擺手,轉頭去看薛懷刃,「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她指指角落里的葡萄架。
薛懷刃和太微對視了一眼。
太微沒有阻攔。
姜氏忍不住問:「不要緊么?」
太微拉著她的手往屋子里去:「有什么要緊的,師父還能吃了他嗎?」說完,太微看見了長喜。
「姑娘!」長喜面露喜sè,連聲音都少見得雀躍起來,「您可算來了!」
姜氏身邊只帶了一個倚翠,剩下的人都是太微的。
劉媽媽,長喜,還有二寶。
太微先去把人見了一遍。
二姐祁櫻穿著粗衣,還是一副仙子模樣。
「可累死我了。」
然而她嘴一張,仙子忽然下了凡。
太微差點哈哈大笑,好險忍住了道:「二姐變得像人了。」
「胡說八道什么,我本來就是人。」祁櫻瞪著她,趕她去休息。
說起來她們其實也就幾日沒見,但眼下一講,像隔了幾個春秋那般久。
太微出了門,遠遠看見薛懷刃和師父還在葡萄藤下。盛夏將近,大量的綠葉織成密實的網,將他們的對話籠在網中,誰也聽不分明。
但她不聽也知道,他們要說的,無外乎是國師和地圖的事。
國師最終選了一條他們以為他不會選的路。
那樣的選擇,是否說明國師對仙人的渴求已經迫切到了極點?
太微走到拐角處,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五姑娘!」崔姨娘白著臉,抓住她的袖子,「四娘她……」
一向妝扮得風姿綽約的婦人,此刻卻連粉也沒有抹:「你有沒有見過四娘?」
太微看一眼她的身後。
六娘祁梔正緊緊抓著生母的裙子,小心翼翼探出半張臉。
她和祁茉長得說像也沒那么像,但不知為什么,太微這會看著她,就像又看見了祁茉。
心緒隨之紛亂,太微收回目光道:「姨娘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啊?」崔姨娘愣了下。
祁梔在後頭問:「姨娘,四姐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