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物件都在原處,只有她消失無蹤。
霍臨春立即轉身,門外已聚起多人。這宅子里安置的人手絕不算少,可祁櫻還是逃了。
該生氣,該發難的,可他心中此刻只有張皇。
「速速去追!」
就算她已經離開京城,也得把人找回來。
眾人應是,四散而去。
霍臨春彎下腰,翻了下地上的屍體。
血冷了,肉還是軟的,事發並不算太久。算算時辰,應該是挑了換班的瞬間。他若是回來得再遲一些,恐怕就無處可追了。
直起身,霍臨春接過小太監遞上來的手帕,用力擦了下手。
竟然,只有一具屍體。
祁櫻門前,每一班都有兩個人才對。
沾了血的手帕隨風飄落。
霍臨春扭頭問身後:「另一個是誰?」
小太監馬上翻開名冊給他看。
上頭的名字談不上多熟悉,但的確是他見過的。霍臨春用力抿了下chún,他以為薛懷刃留在他身邊的人,早就都被處理完了,沒想到近處就有。
「什么時候tiáo過來的?」霍臨春抬起腳,沿著長廊往外頭去。
小太監抱著名冊,亦步亦趨:「回督公,是三天前。」
「才三天……」霍臨春呢喃著加快了腳步。
果然,二寶也不見人影。
那個女人,就這么在乎他?
霍臨春站在不夜庄破敗的庭院里,仰頭望向天際。距離黎明還有多久?等到天亮,祁櫻能不能回來?
漆黑的夜幕,星辰閃爍,像在笑話他的痴心妄想。
換了雙靴子,霍臨春策馬出了門。
他沒有法子坐在那里等。
已經得到過的珍寶,一旦失去,就要比從未得手時還痛苦百倍。
夜風撲打過來,稠密得像是巨浪。
他幾乎要溺斃其中。
喘不過氣,xiōng腔里那顆沉甸甸的心也仿佛馬上就要炸裂開來。
只要能把祁櫻找回來,就算被楊玦發現也無所謂。
霍臨春把能動的人手,都派了出去。
從城郊出發,祁櫻很快便能離開京城。
他們早有准備,路線定然十分得明確。霍臨春騎在馬背上,將幾種可能來回反復地思量。
黑壓壓的天,悶熱難耐。
他出了一身的汗,前行的速度漸漸放慢。
只是粗通騎射的他,根本沒有辦法長久地行動。
倦sè很快便浮現在臉上。
霍臨春喪氣地想,自己大概是瘋了。
不過一個女人,他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難看。沒有祁櫻,太陽照樣會升起,江河山川,什么都不會變化。
他也會像往常一樣喘氣、呼吸,做他想做的事。
沒有任何事,會因為祁櫻的消失而改變。
她只是無足輕重的螻蟻。
霍臨春緊緊抓著韁繩,手心因為用力而發紅。
盛夏已至,渾濁的風,讓人心神錯亂。
這個夜晚,未免也太過漫長。
他騎著馬,繼續往前去。
不斷折返回來報信的人,連一個像話的消息也沒能帶回來。
他們已經追出很遠。
黑夜褪sè,變作魚肚白。
白里透著青,就像霍臨春的臉sè。
「督公,恐怕是追不上了。」
馬蹄聲越來越慢,霍臨春聽見手下的話,原就發青的臉變得更加難看:「繼續找。」
「督公……」手下小心看他的臉sè,「至少,您先回去歇一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