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特殊情況】(1 / 2)

王梓鈞 1571 字 2023-06-01

贛州,郁孤台。

費如鶴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里,沒事兒就用千里鏡觀察城池,這新繳獲的小東西他非常喜歡。

城頭的八鏡台,可觀察四處江面。山上的郁孤台,可觀察整個贛州城。

劉安豐帶著幾個官吏,上台拜見道:「見過趙兵院!」

「喲,老劉來了,」費如鶴放下千里鏡,熱情迎接道,「總鎮竟讓你來做贛州知府?」

劉安豐拱手說:「全賴總鎮栽培。」

劉安豐之前是廬陵知縣,在趙瀚地盤里的位置,有些類似於京兆尹。這個職務的升遷,要么外放擔任知府,要么直接升入總兵府。

劉安豐勉qiáng也算元老,貧寒秀才一個,永陽鎮時期投效。

到了知縣這種職位,必須使用讀書人。不是非得有功名的士子,而是要通曉文墨和算術,家奴、戲子若讀過書也可以。

有個叫蕭貴的家奴,就已經升遷至龍泉知縣。

費如鶴問道:「這次要打哪些地盤?」

「除了贛州城之外,南康、上猶、於都、興國這四縣必須拿下,」劉安豐傳達總兵府的命令說,「南康為贛州府之南大門,上猶為贛州府之西大門,於都為贛州府之東大門,占據這三縣才能扼守咽喉。至於興國,拿下此縣之後,可將南邊數縣連成一片。」

費如鶴說道:「再加上贛州城的贛縣,猛增五縣之地,有那么多官吏嗎?」

「有,」劉安豐解釋說,「各府各縣各鎮衙門,抽tiáo部分佐官與吏員過來,空出來的職位自有官吏補足。」

「那行,」費如鶴又問道,「鄒維璉的家人,可有帶來幾個?」

劉安豐說道:「其母年邁,不便遠行,只將其長子鄒良益帶來。鄒良益已投靠我方,這次前來贛州,可為贛縣文吏。」

費如鶴頭疼道:「那就趕快讓他去勸降,這贛州城是真不好打。」

鄒良益只有十七歲,在被擄走之前,正刻苦讀書考秀才。他被扔去白鷺洲書院,讀了大半年時間,心里已經認可大同理念,就是有些舍不得自家的田產。

但再怎么舍不得,如今也只能舍,他全家都被反賊捉走了啊。

而且離家的時候,祖母還把自家田產送人,鄒良益現在已經淪為「無田階級」。

反正家里沒田了,為啥不跟著趙先生干事?

「我是鄒巡撫之子,快放我上去!」鄒良益站在城下大喊。

守城官兵,立即吊他進城。

其實,這些福建兵也想投降,只不過還沒談妥條件。為了順利投降,他們甚至沒有劫掠城內,只求給趙瀚那邊留個好印象。

此時此刻,鄒維璉正在跟贛州知府劉寰下棋。

他們都知道贛州必失,沒有立即獻城,純粹是各道城門都在福建兵手中。

鄒維璉、劉寰負責跟敵人談判,談得攏就投降。若是談不攏,那些福建兵在臨死前,少不得要大肆禍害府城百姓。

「父親,孩兒來了!」鄒良益拱手道。

鄒維璉眼睛盯著棋盤,良久放下一子,問道:「你從賊了?」

「從了,」鄒良益說道,「家中老小被趙先生派兵帶走,離開的時候,祖母已將田產悉數贈與族親、家奴和佃戶。父親,咱家已經沒田了,分田也分不到咱們名下。」

鄒維璉終於抬頭,瞪著兒子說:「背君從賊,這是分田的事嗎?」

鄒良益說道:「父親,孩兒已然領會趙先生的學問。天下社稷,還真就是分田的事。如今士紳豪qiáng兼並土地,致使耕者無其田,朝廷也難征賦稅。貧者愈貧,富者愈富,而國庫空虛。貧者不能得活,則揭竿而起搏命,國庫空虛不能彈壓,大明江山早晚傾覆矣。」

贛州知府劉寰笑道:「德輝兄,虎父無犬子,難得令郎有這般見識。」

鄒維璉終於面露驚訝,問道:「你這套說法,都是在反賊那里學來的?」

「父親且觀此書。」鄒良益遞上一本《大同集》。

鄒維璉早就看過此書,費映環從吉安府帶來的。

時至今日,鄒維璉再次翻開《大同集》,看完之後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鄒良益說道:「請父親獻城投降。」

「城防之事,為父做不得主,」鄒維璉對兒子說,「你且出城問問,能否放這些福建兵回老家。他們都離家兩年多,不想留在江西,只求回鄉與家人團聚。若是同意,向北退出三十里,這些福建兵自會棄城離開。」

鄒良益說:「手上未染百姓之血者,自可離去。」

「當兵的怎會不沾血?」鄒維璉好笑道。

鄒良益解釋說:「陣戰廝殺,各為其主,自不能苛求。沾染百姓之血,是說未行劫掠之事。」

鄒維璉嘆息道:「那你回去傳話,就說守城的三千福建兵,只在閩西劫掠過百姓。進入江西之後,一直被我約束。前段時間,出城劫掠也與他們無關,這三千人全都被留下來守城。若是談不攏,少不得舉城盡毀。」

這個事情,鄒良益無法做主,費如鶴也無法做主,只能派船回去請示趙瀚。

趁此時間,費如鶴分兵攻打南康縣。

那里已經屬於南安府地界,但必須打下來,才能確保贛州府的軍事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