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兩難境地(1 / 2)

回到明朝當王爺 月關 3751 字 2023-06-03

第195章兩難境地

馬蹄聲急,二十余騎健馬過了御河,來到白登山下,黃土夯實的道路被雪水滲透,被曾經經過的車隊輾壓出一道道扭曲的車轍凍土,但健馬仍輕快俐落,相當迅疾。

二十多人都跨馬佩刀,箭袖皮袍,頭上戴著狗皮、狍皮的風帽,策馬揚鞭,顯得勇武矯健。瞧模樣象是出外打獵的豪紳大戶,可是大同一帶常年發生戰事兵災,附近的百姓對於兵事都略知一二,如果看到這些騎士的武器一定感到有些奇怪。

刀鞘半舊,刀把上沒有紅纓,黃銅吞口摩擦的鎧亮,刀身比普通的狹鋒單刀長出一尺有余,都是一sè的朴刀,看樣子都是日日隨身的武器。

馬鞍一側帶了短弩和矢袋,瞧這氣派斷非普通踏雪狩獵的人物。上午剛剛下了場小雪,午後初晴,余雪仍在飄零,空氣清冷淡爽,沁人心脾。

前方不遠就是白登山,白登山北靠方山,昔年漢高祖劉邦率三十二萬大軍遠征匈奴,大捷之後輕敵冒進,被四十萬匈奴大軍圍困在白登山上七天七夜,後來用了巧計才得脫身,這座小小的山丘也因此名聞天下。

隆冬時節,少有閑人進山,一到了山口就已人蹤絕跡,二十余騎驅馬上了丘陵,縱目望去,起伏如垠的雪原上,孤零零一座山丘,看模樣不過一百多丈,山勢平緩,也不算太高,楊凌初時聽說是山,還道如何險峻,如今見了這丘陵和周圍的一片坦途,這才放下心來。

這座山是一座黃土丘陵,根本無險可守。當然,如果上邊布以重兵,居高臨下的話,以五千兵馬至上也可以抵抗數萬大軍半日以上的攻擊,這里去大同不過十里左右,如果真的有險,只須堅持半日明軍足以趕到。

山周圍一片曠野,如果明軍預布伏兵。那么前來結盟的朵顏三衛也可以遠遠察覺及時遠遁,這個地方倒真的適合談判。

白登山雖不高,周圍倒還寬闊,周圍方圓足有數里地,楊凌帶了二十多名親兵上了山,舉目遠眺,北方連綿起伏地是方山,大約兩里地外是一座看來不小的村庄。

楊凌端坐馬上。扭過頭來,微微眯起雙目向白的有些刺眼的來路望去,見遠處有幾道黑影正快速接近,看那速度,應該也是騎著快馬。

楊凌提著馬韁爽朗地笑道:「果然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伍漢超用馬韁頂了頂帽沿。有點緊張地道:「大人,伏兵在李家集,隔著兩里地,屬下心中總有些不安。咱們是不是往那邊靠靠?」

伍漢超雖說藝高人膽大,但他也知道彌勒教中頗有幾位高手,不說彌勒教主李福達的功夫,就是他的三個兒子,以及教中幾位天師,其藝業就不弱於他,單槍匹馬他自信縱然不敵也能逃得出去,現在有楊凌在這兒。他可不敢再冒險了,若是楊凌再被人擄去,不用別人說,他自已就只好自殺謝罪了。

楊凌卻不以為然,他倒不是大意,只不過今日這二十名親兵可不是內廠的轉業兵,而是他從正德那兒借來地大內侍衛,真正屬於他的人只有一個伍漢超。還有那個新收的侍衛劉大bàng槌。

這些人武功雖不及伍漢超。不過相去也不甚遠,後邊追兵已經接近。看模樣不過七八騎人馬,自已這二十多人還收拾不了他們?看來昨日接了韓林送來的消息,悄悄在李家集布了四百名伏兵是有點小題大作了。

二十名大內侍衛氣定神閑地坐在馬上,有些好奇地盯著那些逐漸接近的人馬,這些侍衛都是各門各派的少年俊彥,很小就在宮中當差,僅憑著大內侍衛的身份,又有哪個江湖人敢得罪他們?所以一個個目高於頂,彌勒教的幾個妖人,他們還真沒放在眼里。

劉大bàng槌是這些侍衛中唯一使用鐵棍地,這大胡子一身蠻力,棍法雖然翻來復去就那么兩招,不過戰場殺敵卻甚是管用,雖然兩人較技他遠不如伍漢超,不過一旦戰場沖殺,伍漢超無論是聲勢還是殺的人數都遠難及他。

他緊張地舔了舔厚嘴chún,大聲大氣地勸道:「大帥,依著屬下,咱們還是去李家集吧,管他是妖道還是韃子,俺大bàng槌可是一點不怕,不過大帥在這兒,真動起手來屬下束手束腳的,又要照看大帥,又要打妖道,很麻煩的」。

這家伙說話雖然粗魯,但是話中關切的意思還是很明顯地,楊凌聽了忍不住笑了,他想了想道:「好,咱們走,去李家集候著他們」。

李家集臨近大同,驛道就從村口通向北方關隘,四通八達的所以倒還富庶,每年走私的馬市交易,不敢將牛羊馬匹停在大同城內,那些商販大多將牲口寄留在這里,待收購齊了再統一運走,是以村口還開著一家大飯庄。

說是飯庄,也不過是幾間供應茶水飲食,讓商販們有個歇腳打尖處的糊泥地木棚,外邊圍了一圈柵欄,一個沒有門板的木框,顯得十分簡陋,如今是生意蕭條的冬季,飯店只開著一個門臉,里邊還沒有客人。

楊凌一行二十余人到了,那飯庄老板不禁喜出望外,連忙迎了上來,滿臉陪笑地道:「諸位客官,你們用點什么?」

他匆匆掃了一眼,就看出這些人不象是尋常客商,不過他一個小飯店老板,最卑微的小人物,掙倆小錢就好,也沒有人會自降身份為難他們這些苦哈哈。

劉大bàng槌將馬拴在柱上,又麻利地接過楊凌的馬韁系上,大聲嚷嚷道:「老板,你這店里都有什么吃的端上來就是,熱乎就好,對了,再弄點燒酒」。

老板忙道:「好嘞。店里有饃饃、燒餅,還有過年時剛殺的大肥豬,囪好的豬雜割,再給各位客官來碗羊湯,保證喝了暖洋洋地」。

雜割是山西本地人的叫法,就是豬或羊地全副下水,切片,下花椒、姜蒜、鹽等作料。一鍋燉出來,這冷拼盤下燒酒,再配上白花花的羊湯,味道的確不錯。

大內侍衛們簇擁著楊凌進了棚子,這棚子四周堆圍了厚厚的蘆葦,里邊密不透風的還挺暖和,另有六個侍衛不勞吩咐,就按著刀慢悠悠地在門口兒閑逛。戰馬就系在一邊,打的活扣,一扯就開,隨時准備上馬作戰。

掌櫃地從櫃架上端下一大盆一大罐地鹵下水、豬雜割,天冷。上邊凝了一層白白地豬油,掌櫃地急沖後邊喊道:「三兒他媽,快生火把菜熱嘍,我說小兔崽子你快點起來。日頭都照著腚啦!趕快拿些豆麥麩皮出來,給幾位客官把馬喂啦」。

楊凌搓著手笑道:「掌櫃的,甭招呼馬了,我們來的不遠,就在大同城里,一會兒還要趕回去,隨便弄點兒吃的就好」。

大棚子沖著陽面,掀著簾子陽光直照進來。倒比遮上更暖和,楊凌坐在靠門的桌上,陽光正照在身上,棚影卻擋住了面容,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邊。

收割過的土地上一層薄薄的白雪,隱約露著庄稼茬子,遠遠地那六七匹馬在白登山下過的路上停留一陣,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再追上來。楊凌看了不禁暗暗冷笑。昨兒韓林悄悄派人將打探的消息遞了過來。

大同城內因為兵荒馬亂。外來的客商不多,韓林在大同苦心經營。布下的情報網很容易就將他們地行蹤掌握並傳遞上去。

韓林知道要想刺殺皇帝,決不是三兩個高來高去的江湖人物就辦得到的,單是踩樁放哨探消息就得不少人,所以對呈上來的消息又進行篩選,那些三兩人以下,尤其帶著婦女兒童地全部涮去,最後只剩下兩撥極為可疑的人物。

楊虎一幫人聲稱是皮貨商人,可他帶著管事家仆七八口子人,大過年的急急趕了來,連吃帶住的,卻不急著進貨走人,這就十分可疑了,因此加派人手對他們秘密監視,並迅速將消息傳給楊凌。

如今的大同形同兵營,楊凌也料到真有刺客人數也不會太多,張永聽了消息馬上就想帶人去把他們抓了,不管是不是歹人,先丟進大牢再說。

代王、胡瓚、汪以孝等人已經默許皇帝會見花當,而且甚有默契地不來拜見皇上,對皇帝身在大同一事明里佯作不知,

楊凌顧忌到如果在城里大張旗鼓地抓人,一旦消息傳到胡瓚等人耳中,恐怕他們又要改變主意,憂心忡忡地跑來哭諫,所以決定以身作餌,引蛇出洞。

遠處那盤旋不前的六七個騎士似乎商議定了,忽地縱馬直馳過來,棚中坐著的侍衛們刷地一下站了起來,手已按上了刀柄。

楊凌冷靜地道:「坐下,他們還能直接沖進棚子里來不成?煙花火箭備好,一旦有事立刻召人,官兵抓賊,犯不著單打獨斗!」

侍衛們聞言又緩緩地坐了下來,但手仍按在刀柄上,緊盯著外邊。

那些人近了,一共七騎,除了一個半老頭子,都是三旬上下壯碩如虎的大漢,系著包頭,肋下配著雁翎刀,楊凌地目光在七人面上略一逡巡,就停在一個疤臉大漢的臉上。

這人正是楊虎,他雖改了行裝打扮,臉上簡單地改變了相貌,但是身形並無變化,那種睥睨狂傲的氣質也如鶴立jī群,儼然是眾人的頭領。

兩個人的目光剎那的交鋒,楊凌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訝sè,他已隱約認出了楊虎,追來的人竟然是楊虎,而非彌勒教的人,這大大出乎他地意料,彌勒教怎么不見動靜,反而是楊虎追來了?

要說紅娘子欺騙自已,那又說不通,畢竟自已知道了消息,無論真假必然會加qiáng警覺,如果紅娘子說地是真的,楊虎怎么還愚蠢地被彌勒教利用?難道他和紅娘子還沒碰面。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楊凌臉上一閃而過的訝異,看在楊虎眼中還以為是畏懼,他臉上閃過一絲鄙夷,若無其事地扭過頭去,對老板道:「掌櫃的,切十斤醬牛肉,一壇子燒酒,快給爺們們上來」。說著大刺刺地進了棚子,在一張桌旁大馬金刀地坐了,取下腰間佩刀橫按在桌上,向楊凌狠狠地盯了一眼。

掌櫃的忙沏了壺茶也給他送上桌來,趁機瞟了一眼四周地人,每個人都yīn沉著臉,一股冷肅抑郁的氣氛不禁讓他心中一緊,趕緊退回了櫃台後邊。

楊虎看也不看他一眼。兩眼一直緊盯著楊凌,他對楊凌實是恨之入骨,兩百名心腹喪命在楊凌的手下,這個仇他一廂情願地全算在楊凌的頭上,如今愛妻也因為意見不合負氣離去。這筆賬他也算在楊凌頭上,對楊凌更是欲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