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計指東南(1 / 2)

回到明朝當王爺 月關 4013 字 2023-06-03

第390計指東南

趙燧一聽紅娘子的話不禁奇道:「和尚?怎么會有個和尚?」

紅娘子忍住笑道:「我攻南陽不下,便轉折而向東,離城三十里在那兒有座法元寺,我的人馬便想在那里歇歇腳,不想正看到兩個和尚陪著幾個婦人出來,那些和尚婦人舉止……..,我料這里是一處yín窟,大怒之下便率兵入廟搜查。」

紅娘子說到這兒,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氣有點古怪。原來她見了廟前,恰見兩個僧人陪著幾個婦人出來,瞧他們衣衫不整,相偎甚近不似好人,紅娘子十分惱怒,便揪住一個詢問廟中情形。

那些婦人見了這群非兵以匪的人馬,嚇得結結巴巴的,只說寺中住持叫做德靜大師,正在開無遮大會,而且還說德靜大師每月都要開上一次,雨露普降,她是被花了銀子請來的,求紅娘子饒她性命。

紅娘子雖不識字,可那時中土最流行的就是佛教道教,而霸州又一直被些假和尚假道士裝神弄鬼,整的烏煙瘴氣,他們雖然念的假經、拜得假佛,可是基本的佛道常識倒不敢篡改。所以紅娘子在霸州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什么四月初八龍華會,七月初七盂蘭會。

無遮大會是佛教舉行的一種廣結善緣,不分貴賤、僧俗、智愚、善惡都一律平等對待的大齋會。可是開無遮大會還要花銀子請人,這算怎么回事,難道還要搭戲班子唱戲不成?紅娘子心中狐疑,忙喚過四叔甄揚戈,二人闖進大雄寶殿,這一看頓時把她羞得滿面桃花。

廟里和尚果然在開無遮大會,光溜溜赤條條一絲不掛。胖大和尚、妖嬈美女,一眾丑態不堪入目。紅娘子又羞又惱,急忙轉身退了出去,叫四叔把這些人全都抓起來。

這些和尚女人在這廟里慣了,四里八鄉全都知道,只是寺中住持極受南陽城唐王殿下寵信,而且他招的又都是妓女,倒沒傷天害理yín亂民婦。頂多算個有傷風化,所以民間無人敢管,官府裝聾作啞,他們正嬉鬧得趣,竟不知響馬盜已經到了南陽城,還跑到了法元寺來。

甄揚戈這個老不修見狀大樂,拿著柄明晃晃的單刀,用冰涼鎧亮的刀面劈哩啪啦大pì股小pì股一路拍將下去。打得那群和尚妓女全成了猴子pì股,吃痛之下卻不敢吭聲,只是一個個趕緊的穿著衣服。

紅娘子站在院中古柏之下,臉上燥熱剛剛消去,一大群和尚女人便穿好衣服被帶了出來。這些人根本不著內衣。一件肥大僧袍,一件襦裙往身上一套,便堂而皇之見人了,速度自然快捷。

紅娘子問清那些婦人都是城中青樓女子。確實沒有被qiáng搶來的女人,便把那些女人趕出了廟去,叫甄揚戈一把火把這廟燒了,至於聚妓yín亂地一群花和尚,身為僧侶如此胡作非為顯然不是好人,便叫人揪出那個德靜主持,要砍了他的頭示眾。

那德靜和尚還沒見過響馬盜,白衣軍到河南。也沒來過這地方,他見這些人明火執仗,偏又不是官兵,還道他們是伏牛山、桐柏山上的山賊,一聽要處死他,德靜和尚立即仆倒在地,抱住紅娘子的腳哭叫連天:「大王爺爺饒命,小僧有金珠玉寶孝敬爺爺。求爺爺開恩。饒過小僧一死」。

紅娘子一腳把他踢開了去,不想這胖和尚倒禁打。一骨碌翻個身,准確無比地又抱住了她的靴子,當時紅娘子正冒充趙瘋子,chún上粘著兩撇胡須,他也不辨雌雄,『爺爺』兩字不離口,哭得鼻涕眼淚,只是哀求饒命。

紅娘子好笑不已,胖和尚見這位俊俏的『山大王』不松口,價碼便一再提高,紅娘子一聽反而惱了,斥道:「你這廟yín穢不堪,哪有香客進獻,這么多金銀財寶莫非是謀財害命騙取來的么?」

胖和尚哆哆嗦嗦只說是南陽唐王所賜,紅娘子哪里肯信,胖和尚無奈,只得招了,原來這白白胖胖的和尚是唐王朱彌鍗地私生子。

唐王妃第一次有孕時,唐王陪她去城東靜月庵上香,恰巧瞧見廟中一個小尼姑頗有幾分姿sè,唐王yín性大發,軟硬兼施半qiáng迫半利誘地要了人家身子,可他堂堂王爺,只是一時性起罷了,又豈會真的把個小尼姑收進王府,興盡也就走了。

不料這小尼姑竟因此有了身孕,唐王和一個尼姑有了私情還生了兒子,傳揚出去豈非一樁丑聞?所以唐王根本不認這門親,不過自已骨肉終究不忍害了,他便叫心腹管家把那尼姑接出來,置了一幢小宅院,生了兒子後通過關系送進了百里之外的一間寺院,也不說明身份,只是捐了一大筆香油錢,就此斬斷了聯系。

這唐王也不知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不想生的兒子生下來了,想生兒子的王妃側妃們卻偏偏不生兒子,如今年紀大了,香火全無,這唐王才慌了神,於是在這里捐資蓋了個廟,先把兒子接來,然後苦思怎么給他編排個象樣的生身之母和來由,以便堂堂皇皇的把他接回府去。

這德靜隨根兒,在那寺廟里便是個偷jī摸狗的和尚,只是他尚無大惡,那廟里住持對這個神秘地孩子也不敢嚴加約束,所以倒也縱容。等他到了這里自已披上袈裟做主持,更把乃父作風發揚光大,招攬了一幫潑皮做弟子,混的有聲有『sè』。

紅娘子聽了半信半疑,德靜和尚為了抬高自已身份,免得大王爺爺把他當成普通yín僧一刀砍了他的光頭,便求著紅娘子派人隨他回方丈房間,把金銀珠寶連著唐王和他往來的信件全都拿了出來。

紅娘子雖不識字,見此情形也知不假了,她想著人馬到了河南,尚無據點落腳,唐王既然只此一子。雖不能用他bī唐王獻城,將來緊要關頭偷偷勒索些錢糧諒來唐王不敢不給,便把這德靜大師帶在了軍中。

她這一轉念,德靜便沒死,五年後這和尚果然當上了唐王,漸漸為非作歹起來,把個河南西南一隅禍害得不成樣子,直到十年後楊凌一狀告到正德面前。揭發了他的種種劣跡罪行,正德這才派錦衣衛把他請回京去,和正在高牆內閑得無聊數家雀地遼王下棋去了。

趙燧聽了經過大喜,忙問道:「此人現在何處?一定要好生看管,切切不可讓他跑了」。

紅娘子抿嘴兒笑道:「德靜大師小王爺正在院中打水涮馬,他現在是我甄四叔的馬夫。」

趙燧聽了幾個大步邁到門口,只見一個胖大和尚,大約才二十出頭。穿著身粗布衣裳,挽著褲腳兒,光著上身,露出一身細皮白肉,瞧那皮膚白里透紅。顯是個從小沒吃過苦的。

他正提著桶井水,在那里賣力地涮洗戰馬,看來他還不是甄揚戈地專屬馬夫,因為他現在涮洗地那匹雄健的黑馬就是趙燧的坐騎。

就在這時。焦芳的寶貝兒子焦黃抱著捆香從側廊出來,一見他和紅娘子立在門邊,忙站定了身子,吃吃地道:「兩……..兩位壯士,香案已經備好了」。

這番話由他一個翰林院侍讀學士說來,也著實難為了他。

趙瘋子忽地仰天大笑,聲震屋瓦,笑得暢快之極:「哈哈哈哈……..。當朝大學士之子、翰林侍讀、二甲頭名進士給我趙瘋子做仆佣,鳳子龍孫、唐王世子為我趙瘋子洗馬,這份排場就是皇帝也沒有,人生快意如此,值了!」

「啊!還有那楊凌小兒,跟在後邊窮追不舍,他這么喜歡跟著我,待我將他擒下。給老子做個小小書童。哈哈哈……..」。

紅娘子本來笑吟吟聽著,一聽這話心頭沒來由生起一股惱意。不由得妙眸斜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許泰、江彬,這支以京營外四家軍為主力,集合河南部分騎兵的隊伍就交給你們了,我要求你們按照邊軍的要求嚴加訓練,盡快整合,以便能投入戰斗,並充分發揮戰力!本國公的三千鐵衛一並交給你們,希望兩位將軍不負我之所托」。

「國公放心,我們一帶練出一支jīng干地騎兵出來!」許泰抱拳施禮,縱馬而去,無數鐵騎跟著他奔往郊外演武。江彬本來就是大大咧咧地樣子,現在頰上填了一對史上無雙的大酒窩,更是不咧嘴也有點咧嘴笑的意思,他懶洋洋地沖著楊凌一拱手,雙腿一踹馬鐙,也追著大隊去了。

此時已是楊凌到河南十余日之後,他並沒有急著追擊趙燧,而是令各地防軍嚴守城池、要隘,一方面限制趙瘋子能夠流竄的方向,一方面防止被他攻陷較大的城阜,同時tiáo動兵馬、協tiáo部署、進行整合,這些事林林總總可不是一時半晌能做完的,同時他也在等候京里的消息。

趙燧在山西一次完美地突圍,使他充分意識到在瞬息萬變地戰場形勢下,目前地軍事情報對於戰場機變完全滯後的缺陷,要緊緊抓住對手捕捉戰機太過困難,而且朝廷處處要守,兵雖眾而必須分兵,賊雖少卻可集中一點,猶如鐵釘穿木,偏偏這釘子釘向哪里卻不可預料,以致處處失卻先機。

山東泰安一戰,是楊虎以泰安為餌誘濟南出兵,楊凌卻趁機反以濟南為餌吸引住楊虎主力,然後分路合擊重創了白衣軍。山西中條山一戰,卻是趙燧內部猶豫不決,就守還是走始終未曾決斷,才讓楊凌從容布置形成合圍。

如果這兩仗全是機動野戰呢?楊凌根本不敢想象。怕是自已也只能步許泰後塵,跟在白衣軍pì股後邊吃土了,什么兵法大家、謀略籌劃,和流匪打仗根本就用不上,人家沒有招,你怎么拆招,他們根本就是東一錘子西一bàng子漫無目地地流竄。

楊凌這回准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各地防軍以守代攻,盡量堵塞反賊可能流竄地方向。使水無常形般到處流動的流賊漸漸被壓縮出一定的形狀,讓它有跡可尋。

同時打造一支快速反應部隊,如同驅羊入欄,緊緊咬住他們,連續作戰,速戰速決,以快打快,戰事發生在哪里。哪里的守軍參戰,如此打法,拖也拖垮了他們。

苗逵是監軍,自打楊凌來了以後,皇上並沒有另派監軍。那他就還是監軍,可是正如宋小愛所說,他現在是監軍做不了只能做太監,這也是沒辦法。一直就被楊凌壓著一頭,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在皇上面前他都沒法兒和楊凌比,也只好明智地把自已當擺設。

可是如今見楊凌還在練兵,苗逵實在忍不住了,見許泰和江彬領兵奔校場而去,苗逵忍不住湊到楊凌面前道:「國公,趙瘋子一直周旋在信陽、泌陽、正陽、桐柏一帶,咱們應該立刻揮軍南下。依咱家看,他戰力再qiáng,現如今也不到兩萬人馬,朝廷大軍何所懼哉?」

楊凌剛剛收到京中回信,正德完全同意他地意見,並已令兵部、吏部分頭頒旨了,所以以中甚喜。眼中朝中無人掣肘,他地建議只是將幾位地方大員換防而已。又不存在誰升誰降的人事問題。以他的份量自然馬到成功。

楊凌笑吟吟地道:「朝廷大軍自然不懼怕趙瘋子不足兩萬的人馬,問題是他會和你正面作戰么?我們還沒到。他們已逃之夭夭了,等你知道他到了哪里,你還沒到,他又轉移了,這種爛仗已經打得太多了,現在我們必須有所准備,把主動權抓在手中。」

艷陽高照,秋老虎仍然曬得人滿臉流油,楊凌一擺手,引著苗逵進了行轅大廳,抓起把扇子搖著道:「苗公公,你瞧瞧這份大明地輿圖,趙瘋子所在的位置西可以去陝西,南可以下湖廣,東可以闖南直隸,實在不行還可以避到桐柏山區,趙瘋子一直留連在這個區域可不是沒有考慮過的。

再說,從南直隸和湖廣兩省交界處,他們輕易就可以穿過去與江西的楊虎匯合,而他突圍到這里,本來就是這目地,為什么他現在卻遲遲不動呢?難道是等著我們去圍剿?」

苗逵動容道:「請國公明示,莫非趙瘋子留滯在這塊地方還有什么yīn謀不成?」

楊凌曬然一笑,嘿嘿地道:「yīn謀談不上,是赤裸裸地陽謀。」

他笑容一收,臉sè深沉起來,緩緩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趙瘋子選擇這一區域逡巡不前,不外乎兩個目的,一就是擁兵自重。現在邢老虎已死,這支軍隊的主力完全是他的人了,邢老虎的手下將領如果不肯服從,他很容易就可以架空甚至剔除。

他停而不前,這是要在劉六、楊虎這兩個分別代表白衣軍、響馬盜的主要首領面前,爭取自已的一席之地,縱然不能獨領三軍,也得平起平坐。」

「那么第二個目地呢?」

「第二個目地,得先談妥了這第一件事才有繼續下去的必要,這就象是妻室妾室一窩蜂地娶進門,總得排好個名份,才好安排誰住東廂,誰住西廂。定好了名位,他們要做的,就該是定出一個統一的戰略目標」。

楊凌舉起蒲扇,向懸掛地地圖上遙遙劃了個圈兒:「決定往哪兒去」。